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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不深,没有缝线,去医院后医生用纱布包紧她的手,叮嘱她不要乱动。陶南屿哭哭啼啼地跟着大伯回家,听见父亲在房中踢打的声音。
陶良女凄惨地哭叫,陶南屿浑身发抖,大伯捂紧她耳朵把她带走。
母亲被锁在房间,和她满墙贴着的乔慎照片一起。晚上陶南屿疼得睡不着,想起阿爷说要罚母亲好几天不得吃饭,她找出没吃完的半碗粥,悄悄上了山。
她走得很慢,一路只有月亮陪伴。
那时候老屋的窗户还没封死,她敲敲窗,母亲红肿的脸便出现了。她头发被拔走几撮,鼻子下有干了的血迹,眼睛几乎睁不开,但吃力支撑着,看陶南屿。
陶南屿把碗放下,用脚和唯一能动的手把石头挪动到窗下,踩上石头端起碗,给陶良女喂粥。陶良女又饿又渴,呼哧呼哧喝完。
"手。"陶良女很少跟陶南屿说话,陶南屿爬下石头时忽然听见女人有点儿嘶哑的声音。
陶南屿立刻又爬上石头,垫脚站起。她这时候才觉得委屈和痛,拼命从窗户铁栏的缝隙里把包满纱布的手伸进去。她有一瞬间感到恐惧,想起手持剪刀的母亲。但陶良女很快轻轻握住她的小手,往伤口吹气。
陶南屿抽泣了。她忽然想依偎着母亲,想诉苦,想在她怀里哭,做天底下所有小孩都可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