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页
以后哇,年年成绩这么好,去县里读书,出来赚钱,一定要带你娘、你奶奶她们过上好日子啊!你两个叔叔都没用……“费长寿深陷的眼窝里蓄满泪水,顺着枯槁的脸往下淌,沾湿一片被褥。
“二叔,你不要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医生说可以好好调理的。”鹤年的声音也带了些哭腔。
“好不了……医生都是骗你的……我和你三叔都没用,还有你爹。三个男人,还撑不起一个家,还叫老婆老妈哭花了眼。天底下,再没有我们这么窝囊的男人了……你要劝劝你三叔,他一准回矿上去了,你千万要把他劝回来啊!咳咳咳咳咳咳……”
“好好,我一定劝三叔,二叔你先把药喝了吧!”鹤年把药端过去,被男人虚弱的手杆子拨开。
“没用没用……你答应二叔,千万把你三叔劝回来,他去矿上是给我这个累赘挣医药费!他啊是怕来不及了,赚些快钱……但是年年你晓得吗,我这病就是在矿上得的,所有人都是。你不知道,那风钻一开,人站在你对面都看不清脸哇。我们就这样干的活……再这样下去,你三叔也活不长了啊。”
鹤年眼泪哗哗地流,他答应了二叔所有的事,却没想到这一答应坏了,费长寿仅存的愿望得到了承诺,就撒手人寰。
一家子陷入死气,郭婶常常坐在门槛上发呆,奶奶除了吃喝拉撒就坐在矮凳子上打瞌睡。甚至丧事都是关系好的邻里打点。
鹤年闷在屋里哭了一场,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他打开门,破涕而笑,“费哥,你回来了。”
费智脸上的表情是陈轩从来没见过的,轻轻蹙起的眉头,悲而不伤的双眼,既有他本人的哀恸,又有安慰他人的柔和。
这他妈还是费智吗?娘炮得离谱了。陈轩嘀嘀咕咕。
费智好生宽慰了鹤年,带他到村子里转转。
“不如我们晚上放灯吧,把你对你爹、二叔的想念,祝福,都写在上面。等灯飞到天上去了,他们就收到了。”费智笑微微地说。
“好啊好啊,小年子,我们去找竹条和纸吧!”一跟鹤年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推推费鹤年,见他没有反应,继续说,“你不是说你想你爹了吗,他收到你的思念,在上面也会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