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
“你想跑路也不是这样。”陈正业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要干嘛,冷静地说,“知道了,我找绝对信得过的,联系方式你找徐秘书,你什么时候要跟这人打电话就行。
没了一个,还有第二个第三个,陈轩,你还没完成任务,你可别忘了。“
陈轩赶在优美的中国话窜出口前摁断电话。他不想再发脾气,现在需要的是冷静。
“哥……现在咋办?”胡奕颤颤巍巍地进来,在陈轩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咋办啊……”
“瞧你那怂样儿。看着。”陈轩拿起进来时瞥见的瓦刀,沾了点未干的水泥,蹲下朝已经冷掉的尸体的脚底一抹,“明白没?”
绿毛乱摇,胡奕惆怅迷茫地瞅着陈轩。
“弄点这个,再搞个铁桶。”陈轩抬了抬下巴,扬起和平常差不多的笑容,他举起手上的沾了水泥的瓦刀,“明白没!”
胡奕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模模糊糊的猜测与陈轩清晰的笑容结合在一起,他只觉后背发凉,毛骨悚然。
“这事就我们俩干了,干不完不准睡觉。”陈轩吩咐道。
次日,两人顶着黑眼圈和通红的眼睛把灌满水泥的桶运到荒无人烟的偏僻江滩。太阳大好,他们把铁桶晾在阳光下,晒到铁皮烫手,好让里面的水泥干得快些。
四只眼睛盯着沉默的桶,今天还是除夕,陈轩暴躁地扯开泡面,老爸家里从不接受妈妈和他,每年过年都是母子俩一起。今年年夜饭还不能回去,只能干啃泡面和零食。
想到此节,陈轩蹬一脚丢魂儿般发呆的胡奕,“你不能回去,你家里人怎么说?”
“他们不管我。”胡奕从精神恍惚中醒来,说,“我哪天死哪去了他们都不会管我。轩哥,我只有你和哥几个,你可别抛下我。”
“怎么会?”陈轩笑笑,凑过来,一支胳膊搭在胡奕肩上,“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的。放心吧!”
到了深夜,他们带着沉重的铁桶登上一艘不点灯的船,拉陈轩上去的人在黑暗中看不见脸。陈轩想,他老爹说得绝对靠谱确实没夸张。
船迎着夜风行驶到江中心,陈轩举目四望,通黑一片,只有远处山上的村庄有些稀稀拉拉的黯淡灯光。都凌晨了,那些快看不见的灯光宛如人望穿秋水的眼睛,在除夕之夜等候亲人归家。
他们选的地偏远荒僻,江也湍急。陈轩静静目送密封好的铁桶“扑通”一声坠入江心。溅起的水花三米高,打湿了他刚点好的烟。
水花落回江中,江上重归寂静。
借着月光,铁桶消失的地方可以看到白花花的水沫子随浪漂摇,而激起水沫的东西将永沉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