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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叔叔,我知道阿烈弟弟身体不好,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松雨紧跟着说。
南先生目色里有了暖意:“我先谢谢你,只是你第一次见他,不要被他吓到了。”
“不会的。”松雨明白,南先生怕自己儿子的模样吓到她并非他关心的重点,他在意的是让她别到时候一惊一乍,伤了南烈的心。
“很好,那你们去吧。”
松雨随母亲走下别墅的楼梯,这时她才注意到这栋房子原来有一个半地下室,连着一个下沉式的庭院。倒是不像一般的地下室那样毫无采光,不仅面积极大,收拾得也漂亮雅致,整个厅里就有一面图书墙,让松雨看得眼睛都直了。
一个十来岁的白净男孩就安静地坐在那面图书墙下看书,身下竟是一张轮椅。见她们来了,也只是抬头看向她们,并不主动开口。
葛夏从背后轻拍了拍松雨肩膀,她立即会意,慢慢走到南烈轮椅前蹲下身,抬脸笑道:“你好呀,阿烈!我是江松雨。”
南烈的神色不太自然,正当松雨担心自己是不是过分热情引得他不适应时,他小小的右手从薄毯中伸了出来,似乎是要伸向松雨,却又缩着一半。他的手腕内扣着,五根手指也都向掌心蜷着,由于弯曲的程度不同显得更加畸形,整只手就绷得像只鸡爪子似的难看。
来南家之前母亲就同她交待过,她能不能成功留下全在南烈对她的观感。松雨看不出面前这个男孩子的态度,心里便有些着急,不禁大着胆子轻轻握住他的手。
“你……”南烈红了脸,挛缩的手指在她的掌心挣动了两下。
松雨其实有点害怕,既不确定他的手会不会特别脆弱被自己不小心弄伤,也怕它怪异的外观。她一时间松了手,却看到他眼底涌起的失落与嘲讽,她想他定是多心了,她干脆把心一横,改用自己的两只手小心地将他的手包裹,同时斟酌着讨好又不露痕迹的说辞,温言细语道:“大热天的,怎么手这么凉呢?听说你很会画画,你愿意带我去看看你的画吗?”
南烈眼睛亮了亮。松雨见到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留南家的事十拿九稳了。一个养尊处优又先天不足的小少爷,想必都没见过多少外面世界的真相,自然好哄得很,哪像她打小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父母离异后,松雨一直在外公外婆家寄居,外公外婆虽说不上苛待她,但却更偏疼自己的小儿子,而她的亲舅舅也默认老人家的房产都归属于自己,因此对于自己姐姐离婚后带着女儿回到娘家显得处处防备。
舅舅并未成家,日常收入全靠父母的房子辟出的一问棋牌室。棋牌室每天人来人往,不到夜半没有消停的时候。想安静地温书做作业是不可能的,略得空时松雨还要在棋牌室帮忙,端茶倒水备点心,她每样都做过。
想来也是可叹,母亲对dǔ • bó一类的事深恶痛绝,却偏偏情势所迫只能把女儿带入这样的成长环境。
松雨听说自己的父母也曾经感情不错,但那是她有记忆以前的事。从她懂事起,她只看到他们吵也吵过打也打过,直到要债的闹事闹到母亲工作的幼儿园,把母亲班上的孩子们吓得大哭、被家长集体投诉,母亲才下定决心宁可舍弃一切财产也要摆脱这个曾经深爱的男人。房产、存款她什么要求都没提,就当全了最后一点情分替这个男人还了债,只求往后互不相扰。
有了被家长集体投诉这样的“职场黑历史”,再加上母亲的学历在如今的大城市幼儿园并不出挑、年龄也不占优势,她很难找到有编制的教师岗位,只能去条件差、地段偏的幼儿园做保育员。所幸后来经由母亲的幼儿师范学校同窗好友介绍,一年前谋到了南家的保姆的工作,专职照顾南烈。这份工薪水还算优厚,只是因为需要驻家,就更顾不上松雨这头了。
但松雨相信,她的妈妈早晚会来接她的。母亲去南家当住家保姆的前一天就和她说过,只要这边环境确定不错,等到她和东家相处熟悉了之后,会想法子把她接到身边来生活。
母亲没有食言!而恰好南家的男主人南锡民觉得南烈自小孤僻,又因身体原因一直请的家庭教师上门教学平时缺歹与同龄小伙伴接触的机会.一听说葛夏的女儿刚上初中,只比自己儿子大两岁,就表示如果南烈不排斥这个小姐姐,能让儿子多个玩伴也好。
松雨随便想想也想得到,母亲能把自己接到身边是不易的。初来乍到时自然不便张口,想来这一年多来她在南家做事无可挑剔才有机会提出这一额外请求。她知道自己今天给南家人的第一印象很关键,对于来这儿前母亲给她打的各种“预防针”自然记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