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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姚看?着他,眼底皆是道不?尽的深刻。
她说:“还记得第一?次邀请的晚上吗?”
“记得。”他回答。
“第二天早上我做了个梦,很刺激的梦。”
他努力去理解她说的话:“像此时?这样场景的梦吗?”
苏姚毫不?掩饰:“是的,像此时?这样场景的梦。”
“梦中的你,很温柔,又很勇敢,在?冒险中一?次次救下我,一?起与我堕入深渊。我们在?黑暗中各种尝试,找出?光明的出?路……”她轻笑:“你看?,梦成真了,我们似乎很契合,我们今晚已经做了多少种尝试了呢?你知道吗,是你验证了弗洛伊德的那句真理。”
林衍川笑:“是的,我们很契合,你也同样为我验证了。”
他扶着她的后脑勺,紧紧锁着她的视线,听着越发快起来的雨声?,他说:“今晚的尝试该结束了。”
一?切美好,也都有结束的时?刻。
他们已经贪恋了许久——
她没有说话,已然允可。
这一?夜的雨啊,滴滴落落,时?快时?慢,终于?在?最后时?刻狂风暴雨一?阵,雷声?阵阵轰鸣,时?时?惊起苏姚浑身的神经,然后转为毛雨,随风颤抖地继续。
雷声?停了,雨也渐渐停了。
疯狂轰炸的空间,一?朝恢复寂静。
苏姚迷迷糊糊再睁开眼时?,入眼是蒙蒙的一?程光亮。
她看?了眼时?间,尚且不?到五点钟。林衍川还未醒,许是真的很疲惫,所以?才睡得这般沉。
苏姚披起衣服下床,从自己的“炸药包”里拿出?一?张纸笔,咬着笔盖想了许久,才开始落笔写下第一?个字:“亲……”
[亲爱的林律师:
见信已别,我将回到我们的家?中,与奶糕一?起,继续等待你凯旋归来。]
落下句号,她不?由想起他问,当年那场全国大学生摄影决赛的情况。当时?8岁到20岁在?泥地里挣扎了十二年的苏姚,死在?了那场落选的比赛中。
生活的逼迫,亲情的背叛,以?及人性?的肮脏与虚伪,一?点点摧毁消磨着她的意?志。
那辆撞烂的赛车,是最后一?根稻草,也是她最后的呐喊。
那日下午,苏姚坐在?会场外的椅子上,旁边是一?颗茂密的树落下成片的阴霾。
会场里的广播声?传了出?来,正念着获奖人的名字,一?个又一?个,终了也没有她的名字。
苏姚缓缓抬头,伸手触摸着斑驳的阳光。
一?身无?穷的力量,在?一?瞬被抽走得一?干二净。
——还有意?思吗?
——有什么意?思呢?苏姚,你这么努力,有什么意?思呢?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得到什么要这样坚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