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
严运冷冷扫他一眼:“李总管真是好大的威风。”
李全牙齿都酸了。这位主儿,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我行我素,连宰相和几位阁老的面子都不给,何况他一个小小内侍。偏偏他与陛下年少相识,一路患难与共,深得陛下宠信,等闲人不敢得罪。
听他这么说,李全也只敢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待得严运离开,李全才对云姝道:“姑娘快进去吧。日后见了这位严少监,尽量绕着走吧,他可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
“多谢公公。”云姝笑着欠身。
这会儿已经下朝,皇帝又回了寝殿休息。按本朝规定,臣子们寅时便要晨起,在正阳门外等候皇帝上朝。皇帝则卯时上朝,议事下朝后,往往天还未亮,困乏时便会回去寝殿暂歇。
“陛下勤勉,未曾一日懈怠,这些日子前线战事不利,陛下寝食难安,昨夜折腾了一宿,几乎彻夜未眠,这会儿才刚刚闭眼。”侍奉的刘四海在廊下见了他们,忙不迭压低了声音道,“你们小声点儿。”
云姝和李全连忙称是。
此刻还是卯时三刻,天边只透出些许微光,殿内四面下着帘子,昏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云姝将步子放得很轻,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昏暗的氛围。
她抬头望去。
纱帘后,皇帝倚在塌上歇息,应是睡着了,呼吸均匀。
殿内静悄悄的,不闻丝毫声响,两边的烛火也叫人剪了,只剩下灯盏里乘着的灰烬。
她亦不敢高声,小心翼翼地跪坐到暖垫上。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迷迷蒙蒙的,眼前的场景一变再变。
梦里的她还是稚女模样,在母后膝下承欢,父皇、皇兄皆对她关怀备至。因她貌美,前来朝见的和合王子达勒也对她一见钟情,在御射场远远见了一面就和皇帝求亲,更以边关两座城市和数千牛羊和汗血马为聘礼,只为博红颜一笑。
那城池和牛羊倒罢了,好马难求,战乱年代,更是攻城掠池的利器,哪怕瑨帝对她万千宠爱,也动了心。
云姝从嬷嬷那里得到消息,心急如焚,小太监周显便给她出了个主意,叫她找人去教训那个和合王子,打得他不敢再提这事儿。当时她找了不少人,但一听说是这事儿,一个个吓得缩回了龟壳里,只知道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竟没一人敢去做这件事。不得已,她只好寻到了李玄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