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沈莺时没听清,“什么?”
徐宴笑了下,苍白的脸上蒙上一层红晕,眼睛里也盛满了阳光的碎屑,异常的明亮。
沈莺时突然有点不敢看他了,稍稍离远了些,装着若无其事问:“你怎么称呼,你家在哪里?”
“我姓徐……”徐宴刚张口,就听远处一阵喧闹,周明满头大汗跑来,“世子,世子,你在哪儿啊!”
自己这幅样子可不能出现在别人面前。
沈莺时提脚就跑,好在脱掉的褙子就在附近,急忙胡乱裹上,躲进河边高高的芦苇丛。
她看见来人低头哈腰的和他说着什么,不一会儿,又有一拨人过来了,看装束,应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护院。
他们把先到的那个双手反剪,五花大绑,然后团团围着徐公子走了。沈莺时觉得奇怪,那架势不像“簇拥”,更像怕徐公子跑了似的。
三月初的河风还不甚温暖,打在身上凉飕飕的。
正犯愁如何回家,远远看见两个刚留头的女童沿河岸蹦蹦跳跳的玩,沈莺时使劲招手,请她们去棋峰山给六妹妹捎信儿。
日头渐渐偏西,她终于盼来了自家人!
“发生什么事了?”沈初春吃惊地望着她,“你有没有受伤?”
小姑姑沈孟秋赶紧扶着她上马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把衣服换了,风寒刚好没多久,再冻病了!”
“没事,在河边玩,不小心掉进去了。”沈莺时打着哈哈,不打算把刚才的事告诉她们,故意岔开话题,抱怨六妹妹画的路线图太糟糕,生生把自己带偏了。
沈初春信以为真,笑闹一阵便罢了。
小姑姑毕竟年长几岁,马上察觉不对劲——她的裙子衫子湿哒哒的,外面的褙子却只是发潮而已,若是不小心落水,还能在瞬间把褙子脱了?
却是什么也没说。
已是傍晚,自然不能再去棋峰山游玩了。
“也不用去,徐世子根本没来,就是来了我也没心情看他。”沈初春气鼓鼓的,一副要和人干架的模样。
原来她们路上碰到几个贵公子跨马游春,路过她们身边时,故意把黄土道踩得尘土飞扬,还不停吹口哨。
“气得我呀!”沈初春一撸袖子,“当谁不会骑马?我叫车夫卸了马匹,骑上就追为首的那个。”
“追上了没有?”
“必须的,我一勒缰绳挡在他马前,用鞭子指着他说:呔!大胆狂徒,有本事与姑奶奶大战三百回合,看哪个是英雄,哪个是狗熊。啧啧,你是没瞧见,当时我是威风凛凛,英姿焕发,一下子把他们都镇住了!”
“你们打架了?”沈莺时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那倒没有,小姑姑愣是把我揪回去了。”沈初春一下子瘪了气。
小姑姑瞥她一眼,“你知道他是谁,镇南侯世子,沐天海,你祖父原先是沐家军的人,你打他?小心你祖母敲断你的腿。”
沈初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满脸写着不服气
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姑姑坏笑一声,“镇南侯特别稀罕咱沈家的闺女,看着吧,没准他是你未来的夫君。”
沈初春下巴快掉地上了,“不是吧,那我宁肯和你一样,一辈子不嫁人!”
小姑姑呸呸几声,“可别,你姑姑我巴不得明儿就出阁,我可不想做一辈子老姑娘。”
说起小姑姑的亲事,也是颇为坎坷,她十五岁就开始说亲,奈何说一门黄一门,对方不是犯事被抄家,就是得了急病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