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情故事
“怎么起这么早?”南星将脸盆放下,走过来勾起床幔。
祁誉伸着懒腰下床,手指在脸盆内来回划过,回道:“睡不着。”
南星冲她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香囊,祁誉擦干手接过,打开一瞧是枚蓝虎眼材质的平安扣,看络子像是南星的手艺。
“真好看!”祁誉忍不住赞叹道,上面的莲花球材质是朱砂,香囊闻着有股松油香,应该是供在佛前开过光。“真是难为你俩了,这样细致。”
南星噘着嘴道:“生辰一年只过一次嘛,当然要细致,我生辰时你送的缠金臂钏也好看呀,送京墨的机关护腕也精细!”
祁誉笑着将平安扣收好,南星把大公子准备的衣物取出,又去梳妆台挑选相应的首饰。忽然注意到首饰匣子旁边有个小木盒还挺精致,只是不眼熟,打开一瞧是支成色极好的玉簪。
“这是什么时候收的?姬师兄送的?”南星扬手问道。
祁誉擦着脸上的水珠,摇头道:“文才兄送的,不过不是生辰礼物、是七夕礼物。”
“哦~”南星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眉眼含笑将玉簪放好,拉她来换衣服。
今日所穿内里是件玉色对襟长衫,大袖上绣的是圆菊雀影的图案,外面是件辞青色比甲,裙尾绣着山石茱萸,下裙是上青绿下玉色的配色,裙尾铺满寿山石竹丛戏蝶。
祁誉摸着袖子上的图案,问道:“是阿兄送来的吗?”
南星“嗯”了声,边穿边夸赞:“这绣纹真漂亮,看样子是上了心的,没个一年半载完工不了。”
穿好后对镜一看,南星眼神亮了亮,惊喜道:“你甚少穿这样稳重的颜色,我还怕老气了,想不到竟显得娴静清雅,好看!真好看!”
南星拉着祁誉转了好几个圈,越瞧越顺眼。
“看来那些金银是不能搭了,我去瞧瞧玉饰。”南星把祁誉按在凳子上,开始扒拉起首饰盒。
“腰上也要搭个玉环才可。”说着拿出一枚梁上燕玉环的禁步腰绳,系在了祁誉腰间。
南星一双巧手很快给祁誉梳了个大家女子们常见的逐月髻,将剩余发丝整整齐齐披在身后,又挑出两捋垂在胸前。先后拿了几个首饰来回比划始终觉得不相配,最后拿出马文才送的那支玉簪戴上才觉不错。
“他送的还挺适时。”南星打趣道,然后又取了几只镶宝簪钗配上。
祁誉冲她做了个鬼脸,取出平安扣系在了腰带上。南星的手在玉镯上停顿了一下,拿起一旁的梳子给她顺了顺头发。
“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佩鸣玉以比洁,齐幽兰以争芬。那些读书人说的果然没错,世间真有如此仙女。”南星呆呆望着镜中,祁誉来书院这一年身量长了不少,面容也长开了,从前与大公子相似稍有些男相,如今打扮起来倒有些长乐郡主的shén • yùn。
祁誉有些不好意思,她少穿女装,在藏堰谷中也是穿的道袍,只有兄长记得送来几件女装。这样一打扮还有些不适应,只低头认真系着平安扣。
“唉,可惜阿誉没有耳洞,不然那几对翡翠耳环也很配的。”南星捏捏祁誉的耳垂叹道。
“也没有脂粉,不过阿誉五官顶尖,只描了眉就已经很漂亮了,那群贵女们见了不知要多羡慕呐!”
说罢拉祁誉起来,左瞧右瞧往她手中塞了本书,又将她按在椅子上,自己站在书桌旁蘸了墨道:“别动啊,就这个光线,正好!”
“一会儿该出发啦,赶紧吃饭,磨蹭什么呢。”京墨端着饭食埋怨道,一看祁誉这打扮倒是一惊,露出了老父亲般的欣慰神情。
“是不是很好看!”南星接过饭食道。京墨摆着碗筷道:“确实,还是你手艺好,看把咱们阿誉打扮地多漂亮,唉,真长大了。”
南星正得意着,忽然醒悟过来,脸色一变问道:“你还见过谁的手艺?!”
京墨一时僵住,回忆着为什么会这么说,压抑的气氛让自己手指都有些打颤。祁誉坐在桌边拿起筷子看着他俩,心道:待会儿不会要打起来吧?
“哦哦,想起来,是上回带阿誉去给谢大人诊病,不是住下了嘛,阿誉也穿了女装,头发不知道是谁梳的,反正没你整得好。”京墨看南星将信将疑的表情逐渐减轻,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祁誉在一旁帮忙说道:“确实没南星的手艺好,连衣服也不会搭,都是我自己找的。”
南星给她盛了碗粥,得意地勾起唇角:“当然是我比较了解你嘛。”
京墨南星关好医舍门,挂上牌子,将白告也安置在车上,临行前祁誉好像忘拿了什么,还专门回屋了一趟。三人一狗一马往城中奔去,因着上次去过,京墨熟悉路线,没费多少时间便到了别苑。
远远就瞧见大公子在门口等着,京墨勒马停下,下车赶忙行礼:“主子。”
“起来吧。”
京墨这一抬头便看到齐郢身后的大都督和夫人,还未起身的腿又跪了下去:“老爷,夫人。”
齐大都督挥了挥手:“这个时候还行什么礼,赶紧起来。”京墨听话地起身颔首,齐大都督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不错,结实了不少!”
京墨忙抱拳不敢承受,正要走到马车边放小木凳,白告先从车上蹦了下来,南星掀开帘子扶祁誉下了车。
其实在停车的时候,祁誉就已悄悄掀开帘子偷偷瞧过,她在三月三时见过母亲,可父亲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和阿兄说的差不多,自己和阿兄确实有几分像他。
齐郢上前接住祁誉,言语中藏不住的欢喜:“爹娘可是早早地就等着了,阿漓快来。”说着就拉祁誉来见父母。
可哪儿就那么容易,多年不见,没有祁誉想象的那种感动,更多的是尴尬。只冷冷地躲在齐郢身后,不敢出声。
“咳咳,可能阿漓还不习惯,父亲母亲,咱们先进去吧。”齐郢觉察到小妹不适,开口解释道。
夫人已是泪眼模糊,多年未敢见未敢认的小女儿今日总算得以团聚,憋了一肚子的话却说不出来,泪珠止不住一串串地往下落。
齐都督到底是个征战沙场的男儿,瞪大了眼睛喉结上下动了动,握住自家夫人的手道:“好,先进去,阿漓这一路上也累了吧,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
齐都督带着儿子先离开了,留给这娘俩儿相处的机会,夫人情绪早已收复,捏着手绢擦着泪水,不好意思道:“还想着给阿漓留个好印象,现在这个样子,倒让你看笑话了。”
祁誉轻轻摇头,手在衣袖中紧紧握住,不知该回复什么。
夫人把手帕交给阿阮,拉着祁誉的手道:“我带你去悄悄给你准备的院子好不好?和你小时候的一模一样呐。”
祁誉点点头,道:“好。”
“你瞧,还记不记得那个秋千架,小时候你最喜欢了,夏夜抱着你在上面数星星,没多会儿你就睡着了。”
“哟,谢家小郎君有心了,真找到了这么大一株紫藤,在下面放张摇椅藤床,是不是很舒服?”
“这柜子上的图案,鹦鹉的皮色,均是和你小时候一样的……”
“夫人,我上次给谢公子诊病时就是住的这里。”
也不知是那个称谓,还是惊喜太早被泄露,齐夫人一愣,笑容有些苦涩,尽力用温柔的嗓音道:“这样啊……是我考虑欠周了。”
祁誉不忍看到这样的神情,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过去,道:“谢谢,衣服我很喜欢,每年的衣服我都有好好收着。”
齐夫人终于还是绷不住了,笑中带泪,抬手擦着泪水一直喃喃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怕不合身……”
祁誉掏出手帕本是想递过去,可莫名其妙帮母亲擦起泪来。
“他待你不好吗?你经常哭?”
齐夫人接过巾帕擦了擦泪道:“你父亲待我极好,是我见了你太高兴。”说着让阿阮拿出礼盒,从里面取出一对玉镯,还有一个金丝累项圈,下面坠着一块蛋大的盈润宝玉。
“这是我和你父亲送你的,戴上试试?”
祁誉摸摸手腕,道:“我不常带首饰的,怕不方便。”可嘴再硬还是伸出了手。
婢女捧来一盆水,齐夫人亲手给祁誉戴上了玉镯,本来圈口就不小,祁誉太瘦没费多少劲儿便带了上去。项圈戴的方便,可实在有些分量。
“好看,极配你,就是发饰朴素了些,不过倒也相配。”齐夫人上下打量着小女儿,越看越满意。“以前我总羡慕杨夫人带着自己的女儿去逛首饰阁、成衣店,如今可算有机会给你打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