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酿的味道是……
回到雅苑,焚上香沏好茶,马文才坐在书桌前预习知识到了傍晚,也不是为了陶渊明讲课才如此努力,只是自己不喜欢输给旁人,也不想回到家中听父亲发怒。
“少爷歇会儿吧,天都快黑透了,先吃饭。”马统将饭食摆好劝道。
见马文才不应声,低头仍继续翻着书页,只好抬出来那个人。
“祁神医说过书看多了得歇歇眼睛,多望远处,这样才对眼睛好。”马统拖着长腔说道,见马文才眉宇间松动,又补充道:“可不能让祁神医担心呀。”
马文才仰头捏捏眉心,放下书走到桌旁,马统喜笑颜开连忙递上筷子,然后去书桌旁收拾起来。
“别动。”
正收拾书堆的手突然顿了一下,浑身僵硬也不敢继续:“哈哈……小的就是给少爷收拾一下书,你瞧都乱了。”
马文才眯眼一扫,然后眼神转向他,冰冷锐利,开口更是浇了马统一身的凉水。
“塞的什么,拿过来。”
马统圆脸皱成一团,还想抵抗:“小的…小的没塞什……”
“要我说第二遍?”马文才一拍桌子厉声道。
马统抽出那两本书,战战兢兢走过去,双手颤抖着往前一递,颇有些视死如归的气魄。
马文才看了他一眼,抽过来一口封皮——《论语》?再看下一本——《鬼谷子》?
“这有什么可藏的?”马文才说着就要翻开书页。马统汗都下来了,连忙拦道:“少爷别……”
可为时已晚,马文才还是看到了里面的内容,先是一怔,转瞬怒火冲天,将两本书往地上一摔,厉声喝道:“狗奴才!你竟敢将这种东西带进书院!”
马统立马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小的也是为了少爷好啊,您早晚需要的嘛……”
马文才脸色霎时变红,头偏向一边,表情仍是带着怒气。
马统连忙劝道:“少爷若是婚后再知晓,那不就晚了吗?您刚看的图本确实画的有些露骨,可下面这本文字版的就好些,讲解清楚明晰,还有哄女孩的招数呢。祁神医一看就是士族大家出的女孩,肯定不能与您婚前就……您暂可用这些疏解啊。”
马文才感觉自己内心的脏污像是被拿出来抖落了满地,脸上无光,胳膊一扬就要动手,马统连忙往后躲,可最后也没落下来。
随即马文才衣袍一甩转过身去,面色纠结,回想起祁誉纯净清亮的眼眸,却不敢了。
自言自语道:“我怎能对她有亵渎之心……”
“想着…又不是真做了,况且您二位婚后不得真……少爷,想着不犯法,您这个年纪连个通房都没,遇上个心仪的姑娘,百般示好人家还不明白,您……我真替您鸣不平!”
马统说得义愤填膺,拿起那本文字版:“祁神医开窍的晚,您就当提前为她做预习了呗。”
马文才深深呼吸了几口,斜蔑他了一眼,挥挥手让他出去,马统看了地上的书两眼,问道:“那这书……”
“留下。”马文才又恢复一贯清冷的语气。
“诶!”马统立马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跑出屋去。
马文才盯着地上那两本书,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好像胸口堵着什么东西一样,抱着胳膊气哼哼靠在椅背上,嘟囔道:“凭我自己的本事就追不到她吗!还得用这个?”
忽然响起敲门声,马文才手忙脚乱将书塞到了枕头下面,收拾停当去打开房门,见是王卓然。
“马贤侄在吃饭啊,怎么没个仆人伺候着。”王卓然摇扇落座。
马文才恭敬叫了一声“王叔叔”,走过来答道:“跟阿誉一块吃饭久了,她不喜欢吃饭时有人在旁边帮忙,像监视着一样,我就也跟着习惯了。”
“噢~”王卓然拖长音的语气透出几丝意味深长,瞥向书桌上还摊开的课本,暗暗叹息:这孩子家室好、文武双全、又肯用功,怎么就这么犟呢?
“马贤侄,说到底这官职早晚都要落在你身,我早些将你的名字写入名单中,你也能早获封诏,再做出些政绩,将来……不也能早日去齐家提亲吗?”王卓然语重心长劝道。
马文才眼神一惊,随即平复心情,回道:“我会凭我自己的实力到达品状榜首位,才有资格娶阿誉,靠父亲……算不得真本事。”
王卓然眸中七分赞赏三分叹然,不过也尊重他的决定:“好孩子,我瞧着你们两个很是般配,若是将来有了什么阻力……唉你不知道小誉她爹,平白长了个好模样,性子犟得很,只听齐夫人的话……到时来找叔叔,叔叔去求齐夫人,太后娘娘疼齐夫人和小誉,倒时一赐婚,料定老齐也不敢多言,这可是无上荣光的恩赏啊。”
马文才很少听得祁誉家事,想起她思念家人的模样,甚是心疼。忽然想到什么,忙问:“那我…小侄将来去哪里提亲?哪个祁府?”
“急什么嘛!又丢不了跑不掉的。小誉性格太直了些,还不懂情情爱爱呢,不过我估摸着她对你也是有些意思的,可惜不像你心中清楚。你多主动些…诶可别冒犯了她,好好的啊,女孩儿就得哄着捧着心疼着。”王卓然一脸喜气,用羽扇拍着他的胳膊道。
马文才脸上绯红,轻颔首,支支吾吾应道:“小侄…明白。”
翌日,马文才拿着书本稳步上楼,莫名带了些期待,心想:就给阿誉面子而已,瞧瞧这个酒鬼有什么本事。
快走到书桌旁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了自己同桌的位置上。
“阿誉,你怎么来了?”
祁誉托着脸,朝桌上书笔飞了两眼,道:“来见识一下,文才兄不会要赶我走吧。”
“哪儿会,只是念你起早太辛苦。”马文才将书本放下落了座。
祁誉打了个哈欠,眼睛眯了眯:“你才辛苦,每天起这么早,晚上肯定又是看书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