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落崖
晚间祁誉还在和京墨南星包着应急包,马文才带着一身湿意进了医舍门,祁誉赶忙去拿巾帕让他擦头发:“怎么?没带伞吗?赶紧擦擦,我去给你拿药。”
马文才一把拉住她,挑起一缕发丝道:“没事,就是外衫湿了一点,你瞧。”
祁誉这才作罢,又坐回桌前继续包起药来,忽听外面雨势大了起来,落在房檐上哗啦啦的。
祁誉手上继续动作,勾起唇道:“你还真幸运,刚回来就下大了。”
马文才喝了口热茶,道:“本来不用淋雨的,祝英台非拉着我要我去给梁山伯求情,就耽误了会儿。”
祁誉还没开口,南星皱起眉来,冷冰冰地问道:“你帮她了?”
“没有,那个态度谁会帮啊?再说我俩也不熟。”马文才放下茶盏,坐到祁誉身边给她递着药瓶。
祁誉往旁边给他腾了些位置,二人十分默契,南星瞧着抿起嘴,还是忍不住姨母笑。
祁誉碰到他指尖,冰凉的很,就催着他去内屋换衣服。马文才怕她担忧,起身去新安置的衣柜里取了衣物,往内屋走去。
“祁神医救命!我家公子被蛇咬了!”一个书童模样的小孩冲进了医舍喊道,。
祁誉听罢赶紧收拾药箱,见那小孩浑身湿透,让京墨随后拿几包风寒的药送过去,然后边问边在药柜里翻找着:“你跟我说说,那蛇什么样子,花纹是什么样的?”
那书童皱起一张脸来,结结巴巴说:“我……我也不记得了……”
祁誉没了办法,挑了几样最要紧的,越急越出错,最后把药膏药粉往箱中一扒拉,外面紧紧罩住几层防水的油纸包。然后南星提着灯笼扶着祁誉,深一脚浅一脚往宿舍方向赶去。
换完衣服的马文才从内屋走出来,把湿衣物交给马统,看祁誉不在,诊药处只有那个大高个儿在抓药,走过来道:“我去送吧,去宿舍的路我比你熟悉。”
京墨多用几层油纸包裹好,顺便塞进去了应急包,道:“行,我去做饭,你们早点回来,有啥需要赶紧回来说。”
马统识相地凑上前说:“少爷,刚才那是钟踪的书童,应该离您之前住的宿舍不远。”然后撑起伞提着灯在前引路。
祁誉这边急急忙忙冲进宿舍,看见钟踪躺在床上痛苦地打着滚:“我不会要死了吧,啊啊啊啊——伤口好疼!”
祁誉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看钟踪这反应也不对啊,怎么还能生龙活虎的,先探身去检查他小腿上的伤口,南星吩咐书童去找咬他的那条死蛇。
祁誉正要下针,一看那条蛇心瞬间松了下来。
“祁神医你要救救我家公子啊,钟家就他一根独苗……”听着书童的哭喊和床上的痛哭声,祁誉无奈说道:“这蛇没毒。”
整个宿舍瞬间安静下来,尴尬的气氛凝固,钟踪摸了摸腿毛旺盛的小腿,笑了起来:“好像确实没那么疼了,嘿嘿。”
祁誉从药箱里拿出一盒药膏递给书童:“先涂着这个,等会儿我写个单子,让南星回去抓几副消炎的药,喝几天就没事了。”
钟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多谢祁神医,这大半夜的,麻烦你来回跑了。”然后乖巧地躺在床上不再乱动。
祁誉摆摆手走到书桌前要开药单,习惯性问书童:“你家公子最近可有吃什么药?”
书童回忆一番去架上取了个小盒,里面是一堆纸包,祁誉拿出一包打开一看,又用手指捻起一闻,就是这个味道,轻舔了一下手指然后吐了出来,问道:“他吃这些作甚?”
书童一脸茫然:“好多人都吃呢。”
祁誉看钟踪眼眶凹陷,是有上瘾之状,走到床前给他再一把脉,果然肝肾损害极重,忍不住劝道:“那东西还是少吃为好,对身体损伤极大。”
可钟踪不以为意,摇头晃脑道:“祁神医没尝过哪懂得那物的妙处?”
祁誉见他不听也不再多言,摇摇头继续写药方。写罢交给南星小声道:“让墨哥来吧,你这几天可不能着凉,路上小心些。”
南星笑着点头应下,接过药单撑开伞又钻入夜雨中。
祁誉觉得屋中闷得很,闻着那味更是难受,挎着药箱站在了宿舍长廊边,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觉得这夜更静了。
忽然听到一两声叫喊,转过头四处查看,可惜眼神太差,除了一团团光晕什么也看不到。
声音渐渐靠近,祁誉这才分辨出是祝英台和梁山伯,俩人好像在争吵着什么,好像是和王卓然有关。一声炸雷,祁誉吓得一哆嗦,然后远远瞧着一个大黑影倒了下来。
直到听见呼喊声,祁誉才回过神来,握了握手中的伞,一狠心冲到雨中,寻着声音慢慢走了过去,在闪电的光亮几瞬大概看清了有人被压在树下。
祁誉连忙跑过去,想搬起树干奈何力气太小,喊道:“你等着,我去叫人。”
谁料胳膊被那人拉住:“去找英台,快去,这么大的雨,她朝那边去了,快去找她!”
“可是你……”祁誉担忧地看着他,那人猛地把祁誉一推,吼道:“别管我!这种恶劣的天气我担心她会出事,你快去啊!”
祁誉硬着头皮走向梁山伯指的方向,高声喊着祝英台的名字,可走了一段时间未见人影,祁誉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走到了哪儿。
忽听有声俏丽的高呼:“快来人啊,我家小姐坠崖了。”
祁誉寻着声音往那个方向跑去,喊道:“是银心吗!”
银心见到祁誉快要哭了出来,喊道:“祁神医快来帮忙,我拉不住了。”
祁誉脚步踉跄朝着她们方向走来,终于到了崖边,甩开伞摸索到祝英台的手,俩人一起用力使劲儿拉着她,心中满是后悔:我这要早帮她哪会出这事啊,都怪我,她要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少爷你看,那好像有个人被压在树下了。”顺着马统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像确实有个人影,主仆俩赶紧过去帮忙。
好不容易扶起梁山伯,梁山伯催着他俩赶紧去找祝英台,马文才吩咐马统去找,自己先把药给钟踪送去,再叫些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