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惊魂
祁誉站在场上和他互道了声“请”,便摆开架势来。
祁誉为了让他在心上人面前不丢脸,手上力道放松了不少,一来一回的招式也放足了花样,以求让人眼花缭乱,让外行来看还真以为他俩武艺平分秋色呢!
马文才看祁誉招招放水,冷哼一声心中不爽,随手拔起一根枯草,掰成一节一节往地上丢。
“祁誉、荀巨伯,平手——”
祁誉微弯腰作揖,礼貌地退出演练场。
场下热闹一片,梁山伯兴冲冲地跑过来询问:“巨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还能和祁神医打成平手!怎么刚来书院的时候没显露出来?”
祝英台也显得十分兴奋:“巨伯你真厉害啊!”
祁誉看见马文才周围的空地上一堆草段,蹲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文才兄等会儿咱们——”
“你为什么对荀巨伯放水?”马文才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祁誉指着王兰的身影,解释道:“你看那边,王兰姑娘在,不得给他留点面子嘛?”
马文才继续掰扯着手上的枯草:“面子是自己挣回来的,不是让出来的。”
祁誉知他素日性格,只能哄着:“确实,这才是男子的担当!那荀巨伯哪能比得上文才兄的雄才大志,见到个女人就全都混忘了。”
马文才被她一番言论逗笑,看着场上学生走得都差不多了,凑近说道:“走吧,回去吃饭。”
这边二人正要起身,谢道韫就走了过来,问道:“马文才,我知你一向对我有成见,你也算是学生中武艺方面的佼佼者,可愿与我比试一下?”
马文才头也没抬,轻轻拍了一下手上的尘土,拿起木剑站了起来。
祁誉对京墨低声道:“操场清人,谁都不准放进来,若是不走直接给他来一针。”
京墨皱眉不解但还是照办了,寻思着这小祖宗又在找什么事?
“先生,学生得罪了。”马文才目如鹰眸,提剑出招。
约摸十招左右,谢道韫的剑就横在了马文才的颈边。
谢道韫敛眸收剑,正色道:“马文才,你输在性子太过急躁。”
马文才脸上尽是不可置信:“我不认输!”
谢道韫将剑放在桌上,又道:“我知你最拿手的是射箭,一定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马文才把剑插在地上,不服输道:“好!”
马文才拿起自己的弓箭,抬手就是嗖的一声——正中红心!随后缓缓放下弓,眼角眉梢都是少年的轻狂意气。
谢道韫接着射出一箭,竟将那支正中红心的箭矢从尾羽直接劈开,然后正中红心。
马文才此时虽有不甘,但确实心服口服:“我认输。”
谢道韫收起弓箭离开靶场,场上只剩祁誉和马文才。
看见马文才失落的背影,祁誉走过去轻声唤他:“文才兄?”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我没有,文才兄你别……”
话未说完,马文才打断她的话语:“祁誉,我想冷静一下,你先回去吧。”说罢疾步走向丛丛密林。
京墨抱剑漫步悠悠走来,问道:“怎么了?比试输了被你看到不好意思了?嗨,他这年纪练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比着许多士族子弟都要好。”
祁誉转身问道:“没人看到吧?”
京墨手上拿着银针转的人眼花缭乱:“没人看到,秦京生返回来找东西,还没走到这里就被我一针放倒了。”
祁誉满意地点点头:“墨哥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他,过会儿一起回去。”说罢奔向密林深处。
京墨也没拦她,哼着小曲转身走向医舍:“小姑娘有了心思哟~”
祁誉跟着痕迹绕来绕去最后到了后山,还是那个老地方,祁誉轻声轻脚走向青石。
“谁!”
声音凌厉让祁誉住了脚步。
“文才兄是我。”
石头后面又传来声音:“你来干什么?不是说了我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吗!”
“我担心你啊。”祁誉往前又走两步。
“不用,你走吧。”这次石头后面的声线稍微柔和了些。
祁誉听罢直接跳到马文才的身边,坐了下来:“我不走!”
马文才转过身子把背影朝向她,不耐烦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走!”
祁誉跟着他转过去:“我不想走。”
马文才没了办法起身就要离开,祁誉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为难道:“文才兄别走,等会儿天就黑了,我回不去。”
马文才甩开她的手:“那你就赶紧回去!”
祁誉坐在地上久久未动,过了会儿说道:“我想陪着你。”
马文才逐渐停住脚步,转身走回去,向祁誉伸出手:“走,我带你回去。”
祁誉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过来,按在自己身边坐下,搭上他的肩膀认真说道:“文才兄,心中不痛快说出来会好受许多,憋在心中会得病的,你可以把我当成树洞向我倾诉啊。”
马文才顿了顿,略带迟疑:“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旁人。”
祁誉伸出右手赌咒发誓:“绝对不会!我要是说出去我这辈子都吃不了好吃的!”
见马文才还是神情失落、欲言又止的模样,祁誉继续开导他:“文才兄,你不必介怀,谢姐姐她是先生啊,年纪又比你长上许多,这样的结果很正常。京墨都夸你的武艺在士族子弟中是很厉害的呢!”
见他还是紧锁眉头,祁誉学着南星哄自己的模样,抚上他的背柔声道:“文才兄,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你的棋艺和兵法都很好啊。你不用每项都做到十全十美,那样很累的。”
马文才眼神一动,突然转身拥上了祁誉。祁誉僵硬地愣在原地,手停在半空中不知该往何处放。
祁誉只觉他胸膛硬邦邦的,不如小姐姐的柔软,想推开又怕二次伤害到他。
“阿誉,你是第二个担心我的人,谢谢。”
祁誉两只手不知该往哪放,只能接着柔声说道:“以后会有更多人的。”
马文才松开祁誉,盯她的眼睛却不说话,忽然摇摇脑袋别开脸去。
祁誉看不懂他的操作,试探性地问道:“文才兄,咱们回去吧?天快黑了我好饿啊。”
马文才握住她的手腕往医舍方向走去,快出后山的时候,天刚擦黑。
马文才抬头看了看天,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阿誉,你以后可以叫我玄衍。”
“那是你的字吗?”
“嗯。”
“好啊,玄衍……真好听!不过我还是觉得文才兄比较顺口。”
“你说的,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