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好好
她也是因为这两根花枝和刚刚伸出捞她的根系判断的对方是花妖。
花妖太好了,看出她有些着急,还安抚了她一句,“我们妖的时间很多,一天两天对我们来说不过弹指而已,你可以慢慢来。”
余熹心中微微松懈,又跑了一阵,终于在天色越来越黑、即将深夜之前找到了挂有红灯笼的洞府。
夜色中红灯笼比白天雪景里更加显眼,还亮着光芒。
那妖带着她下了地,余熹心中有主意,刚想说由她为诱,把蛇妖引出来,也顺道套话让蛇妖把自己的恶行主动道出,没成想叫玄木的妖长袖掩了掩鼻息,嫌弃道:“好大的淫邪腥臭之味。”
话音落,单手抬起,无数粗支树干从地底长出,像一条条蛇似的,将整个山府洞穿,绞成碎块。
被粗支围剿的中间忽而响起一声怒吼,“谁?谁干的?”
一只巨大的黑蛇从还未完全合拢的树根间隙中钻了出来,刚要发火,瞧见余熹身边的妖,整只妖一凛,当即便化为了原型,朝这边颠颠跑来。
“玄木大王,您怎么来了?”
余熹略有些惊异地看向身旁。
那只黑龙被众妖叫做‘大王’,当然不是随便喊的,因为他是妖王,玄木也被叫做大王……
“别再叫我大王了,我现在在为别的妖王做事。”玄木并没有过多的浪费口舌,直奔主题道:“你且问你,近日有没有给一队进山采参的村民种毒?”
那蛇妖微顿,目光在她和玄木身上流转两圈,似乎明白了其中弯弯道道,怨毒地看了她一眼,转头望向玄木的眼神又带上谄媚:“玄木大人明鉴,是那帮人先打扰小的冬眠,小的才小小教训一顿。”
余熹启唇,刚要辩解,被玄木拦下,玄木继续问:“你有没有要他们献祭生人和牲畜?有没有说过如果不依便要屠他们整个村庄?”
那蛇妖吓得冷汗冒出,“没有没有,小的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绝对没想害人,小的早知诸位大人的脾性,哪里敢违背。”
玄木冷冷看着他。
那蛇妖被他盯着,面上表情一开始还很镇定,慢慢涌上丝丝缕缕的心虚之色,最后像是知道自己瞒不住,或者以为自己事迹败露,干脆破罐子破摔,露出獠牙来,没等显出原型,脑袋忽而飞起。
一股腥风骤然扑面,艳丽鲜红之色尽然洒来,糊了余熹一脸和一身,睫毛上也挂了嫣红液体。
余熹擦了擦,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血。
那蛇妖的血。
余熹惊得不自觉后退一步,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那边玄木倒像是习以为常一般,走到那个显露出原型的蛇脑袋跟前,手中甩出一根长长的木杖来,尖利的那头刺在欲飞起咬他的蛇头上。
蛇那对还亮着光的眼睛彻底黯然下来,玄木也拔出了木杖,冷声道:“谎话连篇,法力浑浊,灵魂乌黑,还好意思说自己无害人之心。”
他话讲完,意识到她可能听不太懂,体贴地多阐述一句,“踏入修行之道的妖是不能随意杀生的,尤其是善妖善人,害的善妖善人多了,恶果加身,法力不仅浑浊,灵魂也会呈阴黑之色,这只蛇妖至少杀了上万善人善妖,玷污了……数千少女。”
余熹呆呆点头,心中对那只蛇妖的死有些快意,同时又对玄木生出些惧意来。
毕竟他是一个可以在瞬间杀死一只长达十来米大蛇的妖,她于玄木来说,大概跟路边的小草一样,杀起来更轻松,吹口气就能折断。
余熹咽了咽口水,现在只庆幸蛇妖的血没毒,只有牙里有,很多蛇都是被自己毒死的。另一个是感谢玄木大人对她没有兴趣。
余熹缩了缩身子,眼看着他将蛇妖脑袋收进另一只手上的储物戒指内,还顺手取了蛇身七寸处的蛇胆。
蛇胆上还滴着血和暗黑色的液体,玄木拿出一个长颈的玉瓶,接了几滴蛇胆汁,又捏碎了从洞内找的蛇草,滴了些绿色的草木精华进瓶内,末了收起蛇胆,将玉瓶递给她,“这是可以清蛇毒的解药,不要直接服用,兑上十大碗水搅和搅和,每人每天喝一次,一次一小口,连续三天即可。”
余熹还怔愣着,那玉瓶已经飞身到了她手里,身子也是一轻,被玄木招来的大风卷着,和他一同重回到了天上。
看起来很年轻又俊美的男人双手抄进袖子里,像唠家常似的,语气随意问道:“你家在哪个方向?”
余熹单手握着玉瓶,单手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指了指一个位置。
玄木载着她,控着座下白云边往那边飞,边叹息:“人类真麻烦。”
他抱怨,“又胆小又不禁吓。”
余熹:“……”
她听出了是对她的怨怼。
“唉。”
身边又是一声怨叹,叫玄木的妖像是不情不愿,又像是想让她安心一样道:“放心吧,踏上修仙之路的妖是不杀大善之人的,你恰好也算其一。害了你对我修行之路没有半点好处,而且万年前我是因人类的造化才得以化形为妖,并不讨厌人类,不会为难你。”
人类天生情绪敏感,余熹也属于那类,能明显感觉到他话里的诚意,那话也有些作用,她觉得自己像冬季埋下、春季破土发芽的种子一样,整个人活了过来。
其实仔细想想,蛇妖是坏妖,玄木杀坏妖,不就是做好事吗?
一个做好事的妖,为什么要怕他?
应该平常心对待他,要不然他心里肯定会有疙瘩,帮了她,还受到这样的待遇。
还有妖王大人,以后不能再惧他们了。
他们都是好妖。
余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瓶。
玄木对人类没有恶意,妖王大人肯定是知道的,点名安排他来,是在照顾她吧。
怕别的妖会半路害她?
余熹紧了紧玉瓶。
他好好啊,玄木也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