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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成英抬头看他,他的眼睛沉静地像湖底的石头,她好像从来没看他失态过。
钟成英闭了闭眼,克制地说:“我今天不想和你吵架,请你出去。”
她不喜欢他的眼神,一如当年他抽身就走,他的冷淡愈发衬得她的投入像个笑话。
怎么会有人如此理智?理智的近乎不近人情,钟成英这两年和宋思礼合作过不少台手术,外科和má • zuì都需要跟病人进行术前谈话,大部分时候他们各谈各的,而且多是下级医生谈话。
像外科一般是主治或者住院医,má • zuì是副麻来谈。
但有时候遇上重大手术,他们也会撞到一起。可无论是如何悲惨的故事,宋思礼也不曾有过动容,钟成英想,他真是具备做一个优秀医生的所有品质。
钟成英扪心自问,即使做了这么多年手术,她也不能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她必须承认,有时候那些冒险的手术,是她感受到了病人强烈的求生欲望。
既然有手术指征,病人也愿一博,为何不试!
可宋思礼从来不赞同她,他们发生过很多次争吵,他不理解她的冒险激进,认为她罔顾人命;而她觉得他冷血无情,只考虑自己的安全,并没有践行当初在希波克拉底像前发的誓“为病人谋福祉”。
就像现在,宋思礼根本不明白她心情不好的原因在哪里。
宋思礼没有走,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她:“成英,不要对自己太苛责。”
他的平静衬得她像是过于矫情。
宋思礼道:“她是很年轻,可如果她没有毛病就不会来医院了,更何况她之前做了那么多次手术,她在这场手术里唯一剩下的优点也只剩年轻了。”
他强调:“这是合理的术中并发症,在术前家属也了解了相关风险并签了字。我的建议是,不必要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