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温柔的触感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唇瓣,仿佛有燎原之火的趋势。
周遭是过分静谧的厨房,过分炽亮的照明,使得季烟本就不怎么平稳的心跳,愈加过分地失措。
她不能出声,只能用手去推他的腰,提醒他该停了。
谁想,就是这么一推,反倒让覆在唇瓣上的人更加起劲了。
王隽揽着她的腰,将她靠在流理台旁抵住,扶住她的后脑勺,然后是越发温柔的攻势。
她无奈,去掐他的腰,他反而更加起劲。
她就不明白了,有这么好亲?
他都不用呼吸的吗?
她无法,只能采用“暴力”的方式叫停他。
她握紧手,抬脚,落下。
不多时,一声嘶嘶抽气声在她耳旁响起,与从同时,那份温热离开她,她总算能呼吸了。
季烟低着头,没看他,轻轻换气息。
王隽似有若无地笑了下,气息不平地在附到她耳旁:“躲我?”
“没躲,”她盯着地板上的一小块黑影,说,“谁让你不停的,我提醒你两次了。”
无疑是控诉的,王隽听了,抬手抚住她的脸庞,将她转向自己。她眼睛有些潮,脸颊格外的红,至于唇瓣……
他的指腹贴在她的唇角,轻轻摩挲着。她一惊,以为他又要再来一次,伸手就要推他,他笑了,低下头,和她额间相抵。
她是有些不自在的,但也没进一步推拒。
他不由笑意更盛,揉着她的耳朵,放轻了声音:“就当是给我的一个小奖励?”
耳朵是她的敏感地带,最怕被碰到,她一边躲着,一边说:“要奖励也是我自己主动给你,你这么追着要算是怎么回事?”
“哦……”他拖长了声调,“你要主动给我?”
是有几分暧昧的。
季烟:“……”
糟糕。
忘记他是个会算计的了。
已然落入他的陷阱,她稳住心神,不去注意他就抵着她的额头,也不在意他在揉她的软肋,不急不忙地说道:“你在胁迫我吗?说好的好好追,好好更正错误呢?”
王隽愣了数秒,然后笑出声,很是慨叹:“季烟,这种时候你不要这么清醒。”
“不好意思,越是这种时候,我越是要坚守底线,”她推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他,说,“你不愿意?”
他有些无奈地笑着:“愿意,我等你主动的那一天。”
说到这,她脸又是一红,偏他就那么笑着,有可有无的,越发衬得她羞涩,急急忙忙推开他,走出厨房。
季烟倒了杯水到露台吹风。
晚风缓缓拂过,远处一片漆黑宁静,心里的那股热切渐渐平静下来。
正当她准备回屋时,王隽先她一步朝她走来。
她止了脚步,同时也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王隽看了看她,说:“我要走了。”
她静了数秒,有些失态,但是迅速恢复过来,说:“我送你下去。”
大概是因为离别在即,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都怕破坏了此刻的气氛。
电梯一路下行,到了一楼,走出小区,不远不近的,就看到孟以安把车停在路边上等候。
夜色深寥,周遭静悄悄的,季烟看了眼不远处的车,以及站在车旁等待的孟以安,原本有很多想说的话,等到了嘴边,又是平常的一句:“注意安全,注意休息。”
王隽捏了捏她的手,说:“你上去吧,到了我给你发信息。”
季烟点头应好。
王隽刚踏出一步,似乎想到什么,他收回来,同时转过身看她。
季烟忍下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感,问:“怎么了?”
他挑挑眉,伸出手,说:“下一次见面真的就是十月份了,抱一个?”
她做足了准备,他却又提起,她说:“不抱会怎么样?”
“应该不会怎么样,我争取下次能抱到。”
她抿着唇笑,到底是不好让孟以安多等,她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贴在他的胸口,说:“今晚这个惊喜我很喜欢,辛苦你了,下次就老老实实等你有时间再过来,工作要紧。”
他说:“好,听你的。”
王隽再一次匆匆来,匆匆离开。
季烟等车子开出去好远,听不到车声了,才慢慢往回走。
回到家里,望着空落落的餐厅客厅,几分钟前的温馨仿佛是很久前的事了。
她在客厅坐了会,背靠沙发望着天花板出神,等心里那股杂乱的情绪平复,她抱着从公司带回来的资料进书房加班。忙到夜里一点多,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她停下打字的手,捞起手机。
两分钟前王隽发来信息。
他已经到达北城。
季烟回了“晚安”二字。
王隽许是此刻就在看手机,几乎秒回。
等了许久的消息终于收到,季烟检查了一遍资料,做了标记,把电脑关机,收拾一番,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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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两周,季烟投入繁忙的工作中,她和其他同事随着施淮竹在深城和苏城来回奔波。一方面是要忙中夏物联的最终披露稿,一方面是要辅助一个债券项目的前期工作准备。
她忙得脚不沾地,熬夜通宵加班更是家常便饭。
期间,王隽来过几次电话。
次次都是没说几句,匆忙结束。
季烟倒是想和他多说一会,可惜时间紧张,她没得选择。
王隽倒没说什么,但语气听起来总归是有些遗憾的。
她想着,等忙过这阵子再说。
在苏城的最后一晚,施淮竹定了宵夜,其他同事都在忙,没空下楼拿,季烟自告奋勇。
宵夜在前台放着,她先去外面走了十分钟,透了会气,脑袋不再那么沉闷闷的了,她往回走。
她跟前台取了宵夜,转身,看见几步远外的人,愣在原地。
王隽一身风尘仆仆,却还是笑意澄澄地看着她。
距离上次见面是半个月前了。
她第一次觉得半个月很长很远,漫长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事。
无声对视片刻。
见她丝毫没有动静的意思,王隽走上前,微弯腰,接过她手里的两个食盒袋子,说:“不认识我?”
他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季烟抓了会手,问:“你怎么在这?这么晚了。”
“路过。”
他轻描淡写的,有之前几次“意外”在前,她不信,说:“真的?你是不是又在哄我?”
他摁下电梯,说:“确实是真的,待会要去上海,有份文件在等,顺路过来一趟。”
这话并不作假,他确实是要去上海一趟,路过苏城时,正好有份资料还没处理好,等着也是白白浪费时间,不如趁机赶过来见她一面。
半个月没见了,唯一的联系就是匆忙简短的电话。
他知道她忙,他自己手头事情也多,但这不妨碍他临时过来一趟,不需要做什么,只是简单地照个面,便抵得上各种思念。
电梯门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狐疑地看了看他,半晌,走进电梯。他也跟着进来,很自然地问她:“几楼?”
到底是被他忽然出现一事吓蒙了,她神思恍惚地答:“17楼。”
他摁了17数字的按钮,然后又摁了合上的按钮。
电梯门从两侧向中间靠拢,隔绝外面的噪杂声,整个梯室只有他和她,安静得有些动人。
她觑了他一眼,想了下,朝他靠近,快挨上他的肩膀时,她停下。
正想说点什么表达下他突然到来的惊喜,身侧传来悉悉窣窣的声响,没一会,她的手被抓住。
她挺直脊背,看过去,王隽已经将两袋食盒拿在右手,空出了左手握住她。
是意外,又是情理之中,她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不重吗?”
“还可以。”
她偷笑,握紧了下他的手。
“你……”
一个字刚说出去,突然电梯门口,施淮竹站在外面,看看她,又转过目光,看看她身旁的王隽,最后视线下移,落在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他眨了眨眼:“你们……这是?”
季烟连忙甩开王隽的手走出来,说:“师父,你怎么出来了?”
施淮竹瞥了王隽一眼,后者老神在在的,相比季烟的慌乱,他可谓是风轻云淡。施淮竹思绪快速转了下,说:“哦,是这样,看你一直没上来,我想着下去看看,顺便买包烟。”
季烟那个尴尬:“不好意思,让您担心了,我刚散了会步,应该提前跟您说下的。”
“不碍事,不碍事。”施淮竹说,“那你先把东西拿过去给他们分了,我下去买包烟。”
“我帮您……”
一个“买”字还没落下,一旁沉默了很久的王隽说,“施副总,我陪您下去。”
季烟彻底怔了,手脚无处安放,被温琰指出两人关系时,她都没这么紧张。
王隽旁若无人地说:“你先回去,我待会再找你。”
季烟接过两袋食盒,脑袋空空的,望了施淮竹一眼,见后者目光深许地看着她,她忙说:“师父,我先回去了。您爱的八宝粥,我给您留着。”
说完,也不顾王隽是何表情,她灰溜溜地跑了。
等人在拐角处没了影,王隽看着施淮竹说:“施副总请。”
季烟回了酒店房间,盯着一碗仙草粥,是一点胃口都没有,都过去二十分钟了,施淮竹怎么还没上来。
同事见她这样,关心道:“季烟,你怎么了?”
季烟看看同事,纠结一瞬,她起身,朝着被吓着了的同事说:“师父一直没上来,我看看去。”
她急急出门,等电梯时,把所有最坏的情况想了千百遍,倏地,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她抬头,王隽和施淮竹有说有笑地从里面走出来,两人看到她了,都是笑笑的。
施淮竹很有眼见地说:“你们慢慢说,我先回去喝口粥。”
季烟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打趣,她低着头站在一旁。
“很紧张?”王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旁,问。
季烟抬头,朝他身旁看了看,施淮竹已经没了身影,她松了口气,说:“是很紧张。”
“怕他怪你?”
“嗯,”她说出自己的担忧,“我进广华证券的第一天,就是他带着我,这么些年,他一直对我很好,什么都愿意教我,我连这事都瞒着他,如果不是今天他撞见了,我还得瞒他一阵子。”
王隽说:“我刚才跟他解释过了,一切责任在我。”
季烟摇摇头:“那不一样,当年转正后,师父就告诉我不能找公司的人谈恋爱。我明明跟他保证得好好的。”
王隽带着她到走廊角落,说:“不用自责,错误在我,要是他问起了,你就说是我勾引你的,把责任全部推给我。”
本来心情是低落的,听他这么讲,突然想起温琰告诉她的事,她说:“你勾引的我?”
“嗯,我勾引的你,从头到尾都是我勾引的你。到今天,还是我在勾引你。”
季烟被他逗笑了,他认真地说:“理由我都跟你师父说过了,你别紧张别自责,问起了你就说是我的问题。”
事已自此,除了诚恳地认错,也没其他办法,知道他过来一次不容易,她没再纠结这事,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上的时间,问他:“你呢,待会就走?”
他说:“是,现在就要下去了。”
“我送你?”
“不用,我还得去见个人拿份资料,你回去工作。”
还真的是顺路过来。
她心里暖暖的:“很晚了,你开车小心,到了给我信息。”
“好,”离去前,他又说了一遍,“你师父那边不用有压力,该说的我刚才都说了,他不会怪你。”
送他进了电梯,季烟这边却犯难了。
本是寻常加班的一个晚上,因为王隽的突然出现,加上意外被施淮竹撞见两人在一起的场面,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酒店房间。
在走廊磨蹭了许久,夜风越来越凉,穿过窗户拂到她身上,她搓了搓手臂拿着房卡正要刷门,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
是施淮竹,手上拿着外卖袋子,季烟怔了下,眼尖,忙接过,说:“师父,您要扔垃圾吧,我来。”
说着,她不顾施淮竹是何反应,夺过他手上的袋子,往另一侧楼道快步走去。
扔完回来,发现施淮竹站在窗户旁,手里支着根烟,正在吞云吐雾。
她犹豫了会,上前,喊了声:“师父。”
施淮竹听到声音,侧过身,把烟熄了,说:“舍得回来了?”
她瞬间紧张,脊背挺直,头埋得低低的。
施淮竹笑了声:“那晚那么急,后来隔天请了一个半小时,就是跑去北城找他?”
她轻轻嗯了声。
“之前还有人跟我说撞见王隽和你在一起,那段时间我正忙,一直没挪出时间找你求证,现在看来是真的。”
她又嗯了声,轻若蚊呐。
“行吧,人也见了,现在赶紧回去工作。”施淮竹往回走。
季烟不敢置信,就这样?眼见着施淮竹走远了,她忙跟上:“您就不批评批评我?”
施淮竹笑着看了她一眼:“王隽他勾引你,纠缠你在先,你做错了什么?无非就是抵挡不住他的死缠烂打,不过他优秀一表人才,招架不住在所难免,这不怪你。”
这段话完完全全把她摘了个干净,话里话外都是王隽的问题,而她不过是受了诱惑的那一方。
季烟愣在原地,施淮竹已经走到了门口,回头看她还呆在那里,提醒道:“想早点休息吗?想的话就自觉过来加班。”
尽管不解,还是不想节外生枝,她啊了声,快步上前。
次日,结束为期两周的出差,季烟一行人打道回府。
一路上,她特意观察了一下施淮竹,他很正常,再没提起过昨晚撞见王隽一事。
她宽了心。
回到深城,她一边总结出差的事宜,一边准备接下来要到临城出差的资料和行李。
期间,施淮竹倒是因为中夏物联的事宜找过她。
态度很平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她觉得太不对劲了,温琰发现时,好歹还拐弯抹角提点过她,施淮竹却是只字不提,弄得她格外不安。
她不禁纳闷,那晚后来王隽到底是怎么跟施淮竹说的。
思来想去,得不出一个结果,她干脆给王隽发了一条信息。
季:你怎么跟我师父说的?
王隽的回复很快,只有简单的一句:【实话实说。】
她不信,可施淮竹那边再没找过她,她不安了三天,出差在即,她暂时撇下。
周四,她和江烈带着同事前往临城,着手展开合众科技的尽调辅导。
初到临城第一天,上午是项目启动会。
三家中介机构以及合众科技的负责人聚集在合众科技安排的尽调室,由季烟所在的券商机构带头,为接下来的工作做个大致的定调。
项目启动会开了三个小时,结束时正好是午餐时间。合众科技的董事长贺云莱邀请三家机构在海边的一家餐厅用餐。
餐会上,众人相谈甚欢。
酒足饭饱,一行人回到酒店。
酒店是新订的一家,临海,同时离合众科技的办公地点很近。季烟这次分到的房间视野很好,推开窗户,不远处就是大海。
她看了会,打开手机相机,挑了个不错的角度,拍了两张,给王隽发过去。
等了十分钟,王隽没回,季烟也不急,找了身睡衣进洗浴室,再出来时,手机上倒多了一通未接来电。
看着时间,是在她进盥洗室五分钟后。她擦着头发,走到沙发坐下,给王隽回拨。
这次那边倒是很快接了。
季烟屏息没说话。
王隽说:“酒店地址待会发给我。”
她这才出声:“你想做什么?”
他答得无比自然:“追你。”
!!!
这话是可以这么接的吗?
季烟给他发完地址,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一旁,拿着毛巾专心致志地擦头发。
那端,王隽等了一会,没等来下文,他候了两分钟,确定季烟不会回答了,问:“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