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

谢悠雨把她带在自己身边，程婉如今无任何身份，按照道理自然是不该有座位的，她不想坏了规矩，便在谢悠雨身后停下，立在那里。

“你站那里干什么？”谢悠雨回头看了她一眼，“坐本宫旁边来。”

程婉越发看不懂她的心思了，但因不想起争执，也只能很快应下。

“谢娘娘。”

随着两人的落座，越来越多的目光也打量过来。

惠妃更是瞅准了时机，她都瞒着云嬷嬷做出假传圣旨的事情了，没想到谢悠雨这个蠢货会主动撞上来背锅。

如今可不能放过这个弄清楚那个女人身份的机会。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陶烨的声音传来。

“惠妃，你那侄女至今未曾许配过人吧？”

听到陶烨主动跟自己说话，惠妃一时也忘了其他赶紧回话。

“回皇上，正是。”

陶烨的手轻点着把手：“让她走近些，朕仔细看看。”

惠妃虽然不解其意，但直觉里心已经激动起来。

陶烨不知道为什么崇尚晚婚，皇室的几位皇子如今个个都是没有正室，皇上如果真的有意，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这么想着，她赶紧一面应下，一面让云嬷嬷去唤自己侄女过来，自己则是不遗余力地替侄女说着好话。

“臣妾那位侄女，自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京中也是小有名气，怕是连臣妾都比不上。”

陶烨对于她极力夸赞自己侄女的话置若罔闻。

他往程婉那边看了看，手指点得也越发没有规律。

这个谢悠雨，仗着自己的纵容，真的太过放肆了，他要是不警告一番，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情。

“李德，”陶烨吩咐，“去把二皇子叫来。”

没一会儿，一对男女就同时出现在了陶烨面前。

“参见皇上。”

“见过父皇。”

看着两人并列的身影，惠妃心里莫名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最近正拉拢二皇子，但那也只是为了对付谢悠雨。

她倒没有真准备把宝压在这个二皇子身上。

哪怕母妃备受宠爱，比起那两位嫡出的皇子，这位二皇子也一直不起眼得很。

惠妃又多看了两眼，心里暗觉奇怪，怎么说陶烨与谢悠雨的相貌都是人中龙凤了，也不知这生出的孩子，怎么这么普通，那勉强的几分清秀，也被眉间的阴郁所覆盖。

“玉瑞，这是李家的姑娘，你们年纪相仿，可以多聊聊。”

不远处的谢悠雨真的是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如果这就是陶烨的目的，那他真的是达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谢悠雨，也就这一个命脉被拿捏着。

她看着那一对站着的男女便觉得呼吸不畅。

李家的人想要进她儿子的家门，还不如踏着自己的尸体过去。

谢悠雨心烦意乱地拿起桌上的食物就塞进嘴里，却被程婉拦下。

“娴妃娘娘，您不是不能吃桃子吗？”

程婉记得，谢悠雨说过，她一吃桃子便会呼吸困难，所以每次宴会自己准备时都会特意留意着不往她的位置上放这个。

方才她就已经注意到了，只当是下人的疏忽，这会儿看着谢悠雨居然往嘴里送，怕会发生意外才出声提醒。

谢悠雨却是愣了一下。

她看着程婉，目光不明，最后在程婉的注释下，将桃子放进了嘴里，一点一点地咀嚼着。

直到看到她并没有任何异常，程婉才知道自己以前都是被她骗了。

她默默地收回目光：“是奴婢记错了。”

“本宫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的，以后记住了不要擅作主张。”

谢悠雨明显是在克制了，陶烨的警告，她不得不听上几分。

陶玉瑞对于陶烨突然撮合自己与李家人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回应：“儿臣早就听说李姑娘温婉贤淑，是京城贵女典范。”

“你既是满意，就再好不过了。”

他又说了几句话，确定确实把谢悠雨恶心到了，才终于发话。

“你送李姑娘下去吧，记得多照顾一些。”

“儿臣遵旨。”

陶玉瑞收敛了情绪，小心而极有风度地互送着小姑娘回了席上。惠妃在旁更是不得不露出慈爱的笑容，二皇子再怎么样也是皇子身份，她不能流露一丝的不屑。

惠妃往谢悠雨那里看了一眼，正跟她对视上。两人眼里都藏着怒意。

直到外面太监的声音响起。

“昭勇将军到。”

昭勇是杜明旭的封号，这还是当初陶烨与程婉一起商量着决定下来的。所以一听到这个，她下意识看向了入园处。

陶烨却是脸色一变，他几乎都要忘记杜明旭也会出席的事情了。

他看向程婉，即使看不清表情，他也能察觉到，这个人，大概是开心着的。

熟悉的情绪再次蔓延心头，陶烨对此再熟悉不过了，那是纠缠了自己太久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