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等徐诀拎着只墨绿色画夹走下画室门前的台阶,陈谴稀奇道:“这是干嘛去?”
徐诀答得稀松平常:“写生去。”
“都画什么?”
“各种风景,校门旁的车棚、图书馆侧边的露台、操场围墙外远山上的那座观音塔,都行。”
陈谴以前上美术课没碰上这种好事:“那你是不是班里画得最好的?”
徐诀不正面答,但当着喜欢的人忍不住臭屁:“我都得那么多艺术类奖杯了,你说呢。”
坐反向的车去贤中的途中陆续有穿校服的学生涌上来,男的垂眉耷眼争取以扶杆做枕多睡一会,女的对镜将过眉的刘海往两边扫,以防被主任拦下规整仪容仪表。
陈谴坐靠窗,陷在那么多高中男女当中还是不由得无措,指尖绞着片衣摆,掌心悄悄洇了薄汗。
他望窗外的街景,眼神还没聚焦,陡地,胳膊肘被旁边人一碰,徐诀凑近他,透着股神秘感低声问:“你猜这车里,我喜欢谁?”
什么……陈谴太震惊了,又回过头对上徐诀的眼睛。
那双眼里似乎漾满不可言说的情绪,三分紧张,两分羞涩,其余的全是“你猜不到吧”的自信。
方才的无措顿然消散,陈谴将打量的目光投往车厢内,装作不经意地把每个女生都观察得细致:那个扎马尾的高挑出众像个优雅小天鹅,是在文艺晚会惊鸿一舞攫取了徐诀的心?或是靠着扶杆随车厢摇摇晃晃也不忘看单词本的短发女孩抓住了徐诀唯一的弱点?还是那个夹着本《詹森艺术史》的,似乎跟徐诀很有共同话题。
陈谴看谁都觉得像,但稍作想象她们跟徐诀牵手的画面又觉得谁都不合适,于是说:“你给点提示。”
没等徐诀给提示,公交到站了,后门一开,公交呼啦啦下去一大拨人,全是蓝白校服的。
徐诀也拉着陈谴下去,在校门口道别时,徐诀说:“是那个眼睛最好看的。”
刚才车上那么多女生,陈谴哪还记得谁眼睛最好看,只琢磨出个重点:“也没见人跟你打招呼,不会还不认识吧?你暗恋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