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手贴着胸,透过衣裳,温热地听着他的心跳,轻轻一带。
越迷津好似没了轻重,整个人移过去,着魔般一步步走近。
“这下你可信了?我要是真想拉你去什么地方,你就是想走都走不成。”
黑暗之中,秋濯雪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缥缈,甚至还有些胜券在握的淡然,近乎藐视一般,陌生得惊人。
就算我放了你,你也要自投罗网。
不知是秋濯雪亲口所说,还是越迷津如真似幻的一时臆想,激起他浑身的鸡皮疙瘩。
秋濯雪并不是个轻佻的人,正相反,他再端庄沉稳不过,甚至完美得令人不知所措,空落落的叫人无处着力,反而比过去七年的秋濯雪更可恨。
这种轻蔑高傲,无非是这层朦胧的夜色给予人合理地发散心底阴暗的角落,他似乎不再仅仅是秋濯雪本人,还是过去七年里令越迷津辗转反侧的噩梦凝聚而成的实体。
越迷津曾经恨他,掏心挖肺一般,可又不完全是恨,是一种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这双从未动摇的手,已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一种莫名的焦渴席卷越迷津,他不知道自己渴望这个人,还是渴望扼死这个人。
爱与死,距离似乎并不遥远。
那只手从拉到推,轻轻抵在他的胸膛上,却不是抗拒。
黑暗里看不清秋濯雪的神情,很快一点温热就落在越迷津的左颊上,时间仿佛顷刻间变慢了,就连窗外款摆的花叶都缓下,风声也停住。
那点热,慢慢延伸开来,自左颊到鼻尖,热辣辣地烧上整张脸,最后一声轻笑,听得越迷津面红耳赤。
热意落在唇上。
越迷津的身体绷紧了,只觉得喉咙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实,说不出话来。
许多时候,越迷津很想对秋濯雪好一些,可不知道该怎么好,也不知道该怎么爱。
这天底下的人,从来也没有爱过他。
秋濯雪却有无穷无尽的情意,慷慨地笼罩众人,他那双妙目似能窥尽人世间无穷的好,看遍潜藏的险,只要一句话,就能轻易叫人心旌摇曳。
越迷津的心又很快软下来,他强迫自己镇定,犹豫着去碰秋濯雪的腰,带着犹存的恨意跟怒火,动作难免有些粗鲁。
秋濯雪并没有痛呼,也没说话,只是将手慢慢游上来,搭着肩膀,似觉不对,又坦然伸开来,搂住脖子,倒真像蜘蛛缠丝,网罗猎物。
他贴得近,气息温热,等着越迷津选择。
越迷津的动作终于凶蛮了起来,他几乎将秋濯雪抱起,亲得难分难舍,活像要将人抽筋扒皮吞下肚去,又好似绝望至极的最后享乐,在极致的恨意与怒火里温存地撕咬他。
两人跌跌撞撞地抵着步子走路,不知撞到了什么,总算停下来。
正神昏意沉,一声突如其来的清脆裂响惊住了二人。
谁都没有再动。
“噢。”腰肢靠着桌子的秋濯雪感慨,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懒洋洋的漫不经心,“是茶杯掉出盘子了,越兄好大的……”
他说得暧昧含糊,听不清最后两个字是戾气,还是力气?
那两只缠着他的蛛足扯开了网,放还自由,慢悠悠地去点火,灯烛已滑到桌边,正打着滚,擦火就见了光。
烧融的蜡泪淌下来,“啪”一声滴在了越迷津的心上,青着脸,犯错般不知所措地呆呆站着,不知道是懊恼还是后悔。
秋濯雪垂着脸,脚步还踩着半块碎茶杯,唇瓣红得饱满,像擦了胭脂,几要渗出血来般的艳,叫人看得脸热。
火光照亮了他笼着火的掌心,一条伤痕被映得纤毫毕现。
越迷津的不好意思重新被收起,眼睛顿时凌厉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沉声道:“你受伤了?”
“嗯?”秋濯雪也是一愣。
果然虎口处往掌心有条伤口,血倒是没出多少,只见着一条泛白的豁口在手掌间缝裂开来。
秋濯雪反应过来:“是接金针的时候。”
原来当时秋濯雪情急,虽接住金针,但自己虎口也被划出深深一条来,初时不觉得疼痛,等被发现,感官才重新上工,姗姗来迟地感觉又酸又痒,芒刺般扎着般的疼。
这点伤对习武之人不算什么,加上又没伤到筋骨,再迟些发现,只怕都要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