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再去搞一次。”余拔牙鼓励他。
“没意思,”李光头说,“城里所有的电线杆我都搞过几次了。”
“我的妈呀,”余拔牙惊叫起来,他说,“要是在从前,你就是皇帝,三宫六院;要是在现在,你就是连环qiáng • jiān犯,坐牢枪毙。”
正打着哈欠的李光头一听“坐牢枪毙”,惊得半个哈欠缩了回去,他瞪圆了眼睛说:
“搞搞电线杆也要坐牢枪毙?”
“当然啦,”余拔牙换了一种语气,“这要看你的阶级立场。”
“什么阶级立场?”李光头不明白。
余拔牙伸手指着对面的电线杆,问李光头:“你是把它们当成阶级女敌人呢?还是把它们当成阶级姐妹?”
李光头还是瞪圆了眼睛不明白,余拔牙来精神了,他眉飞色舞地说:“你要是把电线杆当成阶级女敌人,你搞它就是批斗它;你要是把电线杆当成阶级姐妹,你就得和它登记结婚,不登记不结婚,你就是qiáng • jiān。你把城里的电线杆全搞了,你就是把城里的阶级姐妹全qiáng • jiān了,还不是坐牢枪毙?”
李光头听了余拔牙的话,知道“坐牢枪毙”的后顾之忧解除了,瞪圆的双眼放心地扁成了两条缝。余拔牙拍拍李光头的脑袋问:
“明白了吧?明白什么叫阶级立场了吧?”
“明白了。”李光头点点头说。
“你告诉我,”余拔牙说,“你是把它们当成阶级女敌人呢?还是把它们当成阶级姐妹?”
李光头眨了一会眼睛说:“我要是把它们当成阶级电线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