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妖姬的第九天
否则一位弱质女子,怎敢如此以身犯险?
他倒是想看看,这人还能做出什么超出他意料的事情。
没有瞧见自己想象中的君王盛怒,尤浑壮着胆子煽风点火道:“那冀州侯当真胆大包天,忤逆陛下在先,勾结妖道操纵天象在后,陛下如何能轻易放过此人?”
费仲都已去了前线,尤浑竟还如此不知节制吗?子受挑起眼皮去瞧尤浑,明明身上的外袍是如玉髓般生机勃勃的颜色,可他周遭的气压却凝结地如同冬日的冰山。
尤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本还想着借此契机重获恩宠,甚至他还为圣上准备了几位艳体绝色的娇娘,幻想着能让陛下重新做回那沉溺于酒肉声色,甚至对他们言听计从的昏君。
可瞧着陛下如今这副冷漠的模样,仿佛时时刻刻在说,女人只会影响他挥剑的速度。
尤浑还想补救一下,谁知未及出声,那位凛然高坐的男子却突然想起什么般,慨然叹息道:“今日突然念及,闻太师年事已高,如此征战北海当真是多有不易。”
尤浑不知其意,只能跟着点头应和:“闻太师当乃百官楷模。”
子受闻声,笑着提议道:“爱卿既如此想,不若便为朕分忧,亲往北海慰问太师?”
尤浑:“……”
救命,他分明什么都没想啊?!
——
冀州城内,苏念还在筹备远行之事。
想着此行性命攸关,因此挑选带往朝歌的人与物时,苏念尤为仔细认真。不过郑伦如今既已在冀州侯府住下,她躁动不安的小心脏其实也算落定大半,并不似开始时那般忐忑了。
苏念收拾着墩墩的小衣服时,房门突然被人自外侧敲响,紧接着吱呀一声,玉瑶随在杨氏身后灵巧跨进门来,玉瑶手中托着只漆盘,盘中是一身子姜色的娇嫩裙装,衣裙上还摞着一堆名贵的各色首饰。玉瑶的眸子亮晶晶的,脸颊都衬得有些泛粉。
“小姐快瞧,这衣裳可是夫人亲手做的!”
都说慈母手中线,苏念心知这些身外之物用处不大,可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
见杨氏落座在自己床边,苏念闷闷埋进对方怀中,手指攥着对方的裙裾,声音中竟是她素来都听不惯的撒娇意味,“阿娘,我舍不得你。”
毕竟在穿越之前,她从未享受过这种被家人珍视若宝的滋味。此行若是不能改命,那这次离别便会是自己和冀州家人的永别。
杨氏摸着她的漆黑发顶,不由得笑着嗔怪:“阿念几时如此娇气了?”
这样善良莽撞的孩子,今后到了朝歌又该如何是好?虽说阿念竭力表明自己已经踏入道门,颇具神通,可她还是有种预感,觉得阿念终究是要被陛下纳入后宫的。
苏念听出她玩笑中的忧虑,正想说些什么,杨氏却握住她的双手,好生规劝道:“阿念便听娘亲的,在启程赴朝歌之前,乖乖定下一门亲事。”
如此一来,就算陛下想强娶,总也没有拆人姻缘的道理。
实在不行,还可以将这亲事直接办了。
苏念闻声忍不住一哆嗦,她的大好青春,可不能栽死在一个萝卜坑里!
苏念忙给玉瑶使起眼色,示意她和自己一起劝说母亲,费了好大功夫,杨氏终是收起定亲的说法,絮絮叨叨地被玉瑶护送离开。苏念劫后余生般躺回榻上,若说之前她还有些不舍离家,那么现在的她就只想着尽早出发才行。她是真担心自己哪天就被敲晕,直接带去成亲了事。
苏念躺了半天,复又爬起身来去找苏全忠。
她之所以这几天迟迟不肯动身,倒不是她惧怕死亡,而是在等待一个人——散宜生。
原著中的散宜生可谓是西岐的智囊担当、机敏过人,封神开局时正是他被姬昌派来劝说苏护,劝她的老父亲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亲自送进宫去,供纣王消遣快乐。
在她盘点封神诸人时,早就有了将此人收归己用的想法,她的心中计算着,若是按崇侯虎传播消息的速度,等西伯侯姬昌的使者,也就是散宜生抵达冀州时,自己主动赶赴朝歌的消息恐怕还没传到西岐。所以尽管有郑伦护卫在侧,她却并不着急启程,她还在等。
若不是今日被母亲为她订婚的热情吓到,苏念估计还会继续等下去。
可如今她却等不及了,她要去请哥哥着人出城打探,若三日内散宜生能够抵达,那她就算是用囚禁play,也要把他留为己用才行。她这也算是为了父亲,为了殷商打算。
此时此刻,正在赶路中抽空歇脚的散宜生偶觉脊背一凉。
他凝神瞧着冀州的方位,眉头不由拧地更深。
怎么总感觉自己奔赴的不是冀州,而像是……无底深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