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

祁郁已经站了起来，捡起了那把沾了血液和泥水的雨伞，握起手柄，遮住了雨水。

他站在陆镇面前，看着这个血肉模糊的人握紧一旁插在地上的刀柄，半撑起身体。

他重新开口，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陆镇，你想死在这里吗？”

陆镇听到他的话，瞳仁猛地缩紧，握着刀柄的手开始发抖，眼里露出痛苦和不甘来。

“支撑你走到现在的信念，是为你的父母复仇。”祁郁蹲下身，单手挑起陆镇的下巴，“我说的对吗？”

他紧紧锁住陆镇的眼睛，看着他眼里涌动着的浓郁情绪，自己的神色却没有丝毫波澜，语气也更加冷冽。

“现在又加了一条，为你自己复仇。”

“陆镇，作为警猎总局警长，你该不会蠢到，觉得和这二十几个血族同归于尽，就是粉碎了幕后谋划者的阴谋吧？”

陆镇没有反应，只是回望着他的眼睛。

祁郁却松开了手，站起来，背过身去。

“你当然可以抱着你那毫无用处的坚持，煎熬数个小时，迎来死亡。你也可以等我离开，去剖开那些死掉的血族的尸体，揣着更少的负担去吸食他们的血液。”

“不过，这样做的最终结果，与现在就去死没有什么差别。没有新鲜的血液，你根本恢复不了原本的身体素质，甚至不如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这是大多数和你一样被异化的血族都会迎来的命运，被其他血族欺凌而死。”

“或者，你可以选择毫无负担地和我签订血族契约，吸食我的血液。我可以让你活下去，甚至有可能，让你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

后一句话，只是祁郁的猜测。根据虞尚向他透露的内容，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血液或许有很多值得深入研究的地方。

祁郁转过身来，垂眸：“陆镇，现在，你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他的声音落下，狭窄的道路间只剩下大雨倾盆而下的声音，周围血族的血流已经被冲刷干净。

良久的沉默过后，陆镇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选择……你。”

祁郁冰冷的眼眸中终于浮现一丝笑意，他并没有意外陆镇给出的答案。

但是，他没有像刚刚那样让陆镇在这里吸他的血液，而是道：“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