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
软弱在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彻底消弭,咒骂与怨憎跨越肉..体烙印在他魂魄之上。
林长悯撑着下巴懒一摆手:“当不起恩人二字,我也是为了避难,机缘巧合罢了。”
“刚刚金长老要带我走,也是恩人救我,”怀镜满脸通红,“敢、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林长悯:“李还霭,你叫我名字就行,再叫恩人我就走了。”
怀镜眉眼一弯:“还霭,好听。”
林长悯;“……”
也没让你叫这么亲近。
怀镜大抵是结丹早,脸上还带一分未完全褪去的青涩,笑起来十分讨喜,所以林长悯也没计较一下子拉近的称呼。
铸塔闲人莫入,怀镜不知何故被锁在里面,才一出来,对一切都充满警惕和抗拒,唯独信任林长悯这个解开铁锁的人。
医修还没来,林长悯干脆和怀镜聊天:“你怎么会被关在塔里?”
怀镜小声回答:“养铸火令牌。”
林长悯:“谁把你关在里面的?”
怀镜:“雷见金。”
雷见金,铸山嫡长子。
林长悯记得,垣怆有剑冢,年轻一辈弟子通过试炼可以去里面选剑,铸山的铸火也存放在类似剑冢的铸火山里,而铸火山需要铸火令牌才能打开。
继承仪式,就是交接铸火令牌的仪式。
他探上怀镜手腕,惊讶地发现怀镜修为竟至大乘,隐隐有冲至渡劫之态,确是不可多得的容器。
等到交接时,雷见金就可以破开怀镜身体,连令牌与怀镜修为一同拿去。
林长悯:“你原来是哪家弟子?”
怀镜:“铸山,旁支。”
林长悯和怀镜一问一答,拼凑出怀镜困在铸塔始末。
原来怀镜是铸山一不起眼旁支里的孤儿,雷见金见怀镜筋骨奇绝,遂生歹心。
五十年前将怀镜抓起来锁到塔底养铸火令牌,用丹药将怀镜修为堆上去,打算等继任时再将铸火令牌和怀镜修为都归于己用。
而这件事金长老必然也清楚,否则也不会冒着违抗叶执的风险也要抓怀镜。
活人当容器,亏铸山做得出来!
“李道友,怀道友,医修来了。”
无夷敲响殿门。
参加铸山继承仪式的修士来自各门各派,其中就有位姓农的神医谷堂主。
林长悯本就是缝缝补补接着用的身体,让农堂主先给怀镜把脉。
他和怀镜聊了有一会儿,有他在,怀镜已经没那么抗拒旁人。
农堂主捋着垂到胸口的胡子,砸吧两下嘴:“道友可是感觉丹田如同时置于冰火两极?”
怀镜先是看了眼林长悯,在他点头后才回答:“是。我丹田有一把被铸火包裹的铸火令牌。”
林长悯心神一震。
铸火!
“那就对了,”农堂主放下怀镜手腕,“你是冰灵根,铸火又是至阳之火,二者在你体内已有多年,早与你丹田融为一体,你若是修为再低些,怕是活不到今日。”
林长悯:“能取出来吗?”
农堂主遗憾道:“若强行取出,轻则丹田尽毁,重则危及性命。”
林长悯:“那要怎么办?”
农堂主:“据我所知,垣怆有一孔灵泉,可将其分离,道友不妨求一求叶盟主。叶盟主心慈好善,定愿帮这个小忙。”
垣怆。
叶执。
林长悯垂下眼。
想要铸火,就需要山主继任,但继任需要的铸火令牌在怀镜肚子里。
想要拿到铸火令牌,怀镜就得去垣怆泡灵泉。
铸山有项奇怪的规定,选任山主的年份必须逢十六,据称是为讨吉利。
如果不是这一项,铸山在死了雷见火的时候就该终结继承仪式。
可铸山等不起无主的十六年,死了一个继承人先放着,咬咬牙先把山主选出来,其他的容后再说,是以前来参加继承仪式的修士也没走,反正是庆祝继承,庆祝谁不一样?
“这位道友,轮到你了。”
农堂主转向他。
林长悯半瘫在椅子上,懒得动弹似的:“多谢农堂主好意,在下的身体,在下心里清楚,就不麻烦了。”
大夫看病,那得病人配合才行。
病人不配合,大夫也没办法。
农堂主虽不赞同,但并未强迫,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恰在此刻,一道声音自门边传来。
“魔物携带的魔气容易入体,还是看一看的好。”
叶执负手踏进殿内,笑容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