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天下午，祝颜还是回了一趟家。

高中住校是一周，昨天离开的太仓促，她需要给妹妹拿些换洗的衣服出来。

一路都很正常，没有遇到看起来奇怪的人，她松了口气，刚打开房门，忽然，从拐角跳出来两个人。

“终于等到你了，可叫我们好找！”

身形彪壮刺着大花臂的男人一把推开门，横在里面，另一个精瘦的男人堵在她身后，祝颜皱着眉，往旁边缩了半步。

“你就是祝颜，祝世荣的大女儿？”花臂男捏着张一寸照，眯着眼对着她比较，咧开嘴露出一颗金牙：“小丫头，这下看你往哪儿躲。”

祝颜有些心惊，她之前并没有和这类人打过交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哈，”花臂男大笑一声，上下大量着她：“你爸欠了老子一大笔钱，现在他自己不擦屁股躲在局子里吃白饭，我们辛苦赚的血汗钱就要不回来，白白打水漂了？”

男人转头朝空荡荡的出租屋里大扫一眼，白墙四壁找不出什么值钱东西，就一脚踹到门边的小板凳，狞笑道：“现在法律上没有父债女偿的说法，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还钱你们也别想好过！”

“……”祝颜低头看着被被踢翻的塑料小板凳，抿唇不语。

“干什么，以为不吭声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我——”花臂男嚷嚷着，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可以举的，就抡起手逼近一步，对祝颜白皙的眼角和清澈的黑眸，拳头一抖，没下去手。

身后的瘦子上前拦住他：“干什么呢你，动手有啥用，我们要的是钱。”

说完，转身看向祝颜：“小丫头，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但因为你爸叔叔们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也体谅下我们，嗯？”

祝颜站在楼道里，瘦高的身影在灰白水泥墙上投下小片阴影，手指攥紧衣角，垂下的眼眸轻颤：“对不起叔叔，但我现在也没有钱。”

“我就说还是要动手吧！”

花臂男挣开瘦子，做势又要动手，没想到用力过猛把瘦子推倒在地上，瘦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一拍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谁家的钱还不是辛苦赚来的，我八十岁的老母在病床上等着钱做手术，三个孩子还要交学费，祝世荣你个欠债不还钱的王八蛋哦……”

瘦子坐在地上扯着嗓门，嚎啕声在破旧不隔音的楼道里一传到底，很快就听到楼下住户不耐烦的摔门声。

“叔叔……”

祝颜咬着唇，低声开口，瘦子扯着嗓子叫了一半，被花臂男拍了下，立马止住，两人直勾勾看着她。

“六千够吗？”她顿了顿，小声问。

“啊？”瘦子一愣。

“先给奶奶做手术………”祝颜蹙眉看着他，叹了口气：“我只有这么多了。”

“……”

目送一壮一瘦两个身影离去，祝颜靠在门上松了口气，半晌，弯腰扶起地上的板凳，回屋关上了门。

楼下巷子口。

“嘿嘿，没想到那小丫头这么好骗。”瘦子看着手机上的转账记录窃喜。

“是啊，虽然钱不多，但不要白不要。不过那丫头也算破财消灾，钱哥本来是要我让她们不好过。”

瘦子：“那这算交差了吗，要不再回去一趟？”

花臂男：“麻烦什么，找到人就能交差了，至于以后就看钱哥心情。”

…

高中学校周末只放一天假，周六下午校门口，祝玥背着书包挥手：“姐，你快回去吧。”

祝颜目送她进去，略带不安地叮嘱：“不要随便出学校，周五我来接你。还有……这周你带的钱不多，如果不够花，就及时告诉我。”

“够的够的，放心吧，我会注意，你也要注意安全哦。”祝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转身进了校门。

校门口不断有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学生进出，经过祝颜时，偶尔招来几道好奇惊艳的目光。

她站在树下，袖口外修长细白的手指握着手机，看着卡里的余额，神色凝重。

几秒后，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您好，我是祝颜，您上次提到的签约的事……”

“呃，现在吗？好的……”

挂断电话，她按照对方发来的地址，打开导航。

“现在开始导航，距离目标20km。”

导航系统自动规划出路线，她看了眼乘坐公共交通需要花费的金额，最后咬咬牙，用月卡开了辆共享单车。

大约一个半小时候，日渐西沉，祝颜满头虚汗，把车子扎在马路边。

处于繁华商务区的一处高档餐厅，她如约来到约定的包厢。

“哎呀，小祝啊你终于来了，快来做吧。”

里面坐了三男一女四个人，除了那天拍摄的摄影师和老板，还有两个生面孔。

祝颜微怔，低头落座。

桌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她身上，像打量物件一样，祝颜不自然道：“那签约的流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