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男人哭吧
夏薇爱惜地说:“这么好看的花不要也别糟蹋啊,你看不上,给我啊,我放前台,香满我们整个公司不好嘛?”
说完,把卡片从花里面摘下,放到沈逸矜办公桌上,把花抱走了。
沈逸矜看着她高兴的样子,由她去了,只是卡片仍然没有看,抓起来就丢进了垃圾桶。
到了下午,有外卖送了一大箱子的下午茶来。
不用说,又是祁渊送的。
夏薇将第一份送进了沈逸矜办公室,其他的又忙着拿去给大家派发。
沈逸矜抱着双臂站在窗前,对着办公桌上那杯杨枝甘露远距离地打量了会,不太理解祁渊到底想干什么。
陈嘉远捧着杯雪顶咖啡走进来,喝了口,朝沈逸矜举了举,笑道:“不错啊,祁渊这太会做人了,搞得大家下午都回公司,生怕错过大佬的下午茶。”
沈逸矜放下手,挖苦道:“要说比效益,我更喜欢周茜的方式,把公司打扫得干干净净,多好。”
“别提她,她的绿帽子,我戴不起。”陈嘉远自嘲冷笑了声,拉过椅子大剌剌地坐下,“以后别让她来了,我跟她分手了。”
“那么容易分?”沈逸矜不太相信。
“这话说得好像我是软骨头似的。”陈嘉远当场要立fg。
“得了吧,你不说你俩分分合合多少次了。”沈逸矜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准备忙工作。
“再多少次,没触到底线都行,但这次触到我底线了。”陈嘉远一口喝完咖啡,将纸杯捏扁在手里,“不可原谅。”
沈逸矜看他一眼,感觉他动了真怒,轻轻叹了口气,转移话题:“现在梅雨季几个工程都停了,公司没那么忙,我打算休个假。”
“我才回来,你就休假?”陈嘉远一脸舍不得的样子。
他将纸杯丢进垃圾桶,眼尖看到一张卡片,八卦地捡起来,看了看,还照本宣读了下。
读完了,笑道:“祁渊这是犯了什么错?他也劈腿了?”
沈逸矜眼风射过去:“你才劈腿。”
“哟哟,我才说一句,你就这么维护他。”陈嘉远笑,又将卡片上的话变着腔调读了遍,“原谅我好不好?”
“滚了。”沈逸矜随手捡起桌上一把卷尺,朝他扔过去。
陈嘉远接住,笑道:“一个大佬这么跟你认怂,你还拿着乔不肯下啊?”
“别提他了啊,再提,翻脸。”沈逸矜急于止住这个话题,“我们谈谈我休假的事。”
陈嘉远依然嬉皮笑脸,“哦哦”了两声,弯着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杨枝甘露,“你不喝?我喝了。”
沈逸矜嫌弃地看他:“喝吧喝吧,也不嫌撑。”
陈嘉远笑,吸管“啪”一声扎下去,大吸了一口,一点儿也不嫌撑。
正巧此时,有人敲门,谷惜蕾、王召华和薛柯三人一起走了进来。
谷惜蕾是财务,公司账户里收到周茜的50万,沈逸矜再想瞒住周茜退股的事,都不再瞒得住了。
而这事在公司里传开,大家便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仨就代表伙计们来和两位老板谈谈。
王召华说:“如果公司入股退股这么自由的话,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参一股?”
薛柯也说:“我们公司可是潜力股,正在事业上升期,50万就能分公司三分之一的股份,换成我,再没钱,我也要凑个数出来。”
沈逸矜和陈嘉远对看一眼,这是他俩没想到的事。
而谷惜蕾也有微词:“前两个月,陈老板你玩失踪,周茜闹退股,就沈逸矜一个人,要不是同事们齐心协力,别说你们三个老板要散了,就公司都得散伙。而周茜在那个时候说退就退,都没顾过公司,现在打个钱进来,就想坐回老板的位置,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明白了。”陈嘉远一改之前的嬉笑模样,点着头严肃道,“说到底这事都怪我,出去旅个游旅成这样。”
他对谷惜蕾说,“你把周茜的50万打回票吧。你们说的对,公司入股退股哪能这么儿戏?既然退出了,我就不会再让她进来。”
谷惜蕾朝陈嘉远投了个佩服的眼神:“陈老板有魄力。”
薛柯和王召华也笑了说:“干得漂亮。”
沈逸矜没说话,她没想到周茜在公司里已经失了人心。
而公司管理上的事一般情况下都是陈嘉远说了算,她早就佛惯了,现在听陈嘉远这么说,结合他之前分手的话,倒也没什么吃惊和反对的了。
陈嘉远笑了下,看去沈逸矜一眼,又朝大家说:“至于大家想参股,这是好事,但是我们公司就这么小,我怕菩萨多了,纸钱烧不过来。”
这话说得几人都笑了。
薛柯“嘿嘿”了两声:“菩萨,你形容得真好。”他笑道,“其实我们也不是一定要参股,主要是要你们一个态度。”
陈嘉远点头,能想象到周茜之前闹退股给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他对大家抱歉道:“我没在的这段时间,多亏了你们,还有沈逸矜,等今年年底的时候,我个人的分红就不要了,全部拿出来给大家表个开心,感谢大家的支持。”
“好啊。”谷惜蕾笑着赞成,“我就说,我们有你们两位老板就够了。”
她的话点到为止,撇开了周茜,很含蓄。
陈嘉远笑:“明白,谢谢你们。”
等他们仨走出办公室,沈逸矜看去陈嘉远,比了个大拇指,赞他:“陈老板就是陈老板,干什么都快准狠。”
就刚刚陈嘉远和薛柯他们说的那些,她没有意见,但她还是觉得陈嘉远说和周茜分手的话带着赌气,可那是别人的私事,她不喜欢探究,也没那个好奇心,便也不再过问。
把话说回她休假的事上。
陈嘉远将先前放下的杨枝甘露又重新拿起来继续喝,边喝边问:“想休多久?去哪里?”
沈逸矜看着电脑上的日期,盘算着时间:“去仙溪镇,也许十天,也许一个月,你浪了那么久,该我出去浪了。”
陈嘉远被她的“浪”字逗得笑出了声:“我在那黑漆漆的山洞里天天被人喂安眠药,昏迷不醒,我浪什么浪啊?”
“你出去的时候就是抱着浪的心态去的,没浪成怪谁?”沈逸矜笑他。
陈嘉远摊手:“好吧,怪我。”转而脸上认真了几分,“说到底,我能活着回来,还是要谢你。说吧,想要我怎么谢?”
沈逸矜点头:“守好公司,做牛做马,努力干活。”
“那不都是我应该的嘛。”陈嘉远笑,“要不以后我帮你薅资本家的羊毛?”说着,举了举手里的杨枝甘露。
“薅羊毛。”沈逸矜也笑,“你倒想得美。”
“诶,别这么小气。”
“没有以后了。”
沈逸矜的休假就这么定下来了。
梅雨季工作不忙是其一,其二是这样的天气会加重她的病情,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祁渊没完没了的骚扰,这些都是她想暂时离开榆城的原因。
闻哲语陪她一起走。
闻哲语的个人资料已经进入了猎头公司,对工作他一点也不着急。
两人计划先去枫城,看望闻哲语的父母,也就是沈逸矜的干爹干妈,然后再往柠城到仙溪镇。
不过出发之前,沈逸矜先去了一趟疗养院,去见一下冯美玲,她的恩师。
冯美玲有风湿关节炎,一到下雨天,天气潮湿就疼痛,沈逸矜买了一个除湿机带去给她。
闻哲语开车送她去,只是他有事情要忙,见了冯美玲,打了声招呼,定下回头接沈逸矜的时间便走了。
冯美玲住得单人房,待遇还不错。
不过外面正下雨,房里湿度很重,沈逸矜将除湿机摆弄起来,没一会,湿度计上的数字就开始往下掉了。
“真灵,还是矜矜对我最好。”冯美玲坐在椅子上,敲了敲膝盖骨,会心地笑。
沈逸矜也笑,又拿出一个敲骨棒给她,样子有点像不求人,用这个敲打身体,比用手省力很多,还带按摩功能。
冯美玲拿手上使了使,将自己身上老骨头随处敲了一遍,心里更舒服了。
“还有,还有。”沈逸矜又拿出一盒子足浴中药材,让她每天晚上泡脚的时候用。
“这孩子,尽会疼人。”冯美玲笑,看着她在自己房间里忙碌,“将来不知道谁有这福气能把你娶走。”
沈逸矜笑了下,没接话。
她心知自己的病,不可能真有那样的一天,不过她也穿过婚纱,就……知足了。
但,冯美玲说起了别的事,话题一岔开,沈逸矜也就别过去了,没再提。
冯美玲喜欢看书,尤其是一些古诗词,看到喜欢的地方还要背一背,可是现在年纪大了,忘性也大,看过去什么很快就忘了,总记不住。
冯美玲说:“这些就算了,我还总是忘记自己昨天做过什么。有一回,我在活动室到处找手机,正好有人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干什么,我说我在找手机呢,等我找着了给你回过去,然后对方哦了声,还以为我敷衍他。结果旁边人说,你手机不在你手上吗?你是拿什么在跟人打电话?然后那天我差点被整个疗养院笑死了。”
沈逸矜听了,笑出了声:“的确好好笑。”
冯美玲佯装抬手打她:“别笑,快糗死我了。”
沈逸矜笑得更大声了,她说:“我现在忘性也很大,每天的事都要记本子,不记就忘了。”
冯美玲看了看她脸色,眼袋下有些微浮肿,想到什么,担忧道:“矜矜,你现在每天还吃药吗?”
“吃。”沈逸矜老实道,“不吃根本睡不着。”
要说以前,她还总是找别的方法替代药物,可现在除了药,再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入睡了。
这种状态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她心里都很清楚。
但是她谁也不说,连自己都不想面对。
那个姓祁名渊的人,她只求自己快点把他忘掉,从自己每一处记忆痕迹里将他清除干净。
冯美玲拉过她的手,拉她坐到自己身边,搂了搂她肩膀:“矜矜,有烦心的事就说出来,别自己扛。河水淤积,疏通才是正理,堵是堵不住的。”
沈逸矜默默点头,道理谁都懂,可是要做得到才行。
那些药又贵,副作用又大,她也不想吃啊。
“冯老师,你最近看什么书?”沈逸矜站起身,从书桌上拿下一本书,转开话题。
后来两人聊到中午,转眼到吃饭时间,冯美玲心情好,说:“走,今天我带你去我们的餐厅腐败腐败。”
沈逸矜笑:“好啊。”
她扶着冯美玲站起身,挽过她胳膊一起出房门。
可没想到,到餐厅门口,人还没进去,就看见了她想快点忘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