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就一点,留了也看不出来,就你臭美。”陆长青受不了地嫌弃一句,还是说,“药膏明天去学校再给你带。”
“哎,这才是好兄弟嘛。”周秋白嘻嘻笑着地撞了下他肩膀,双手扶上梯子,“上去吧,小心刺,兄弟给你扶稳,不会让你摔下来。”
陆长青抬头看了眼快被他薅秃的一片,怀疑看他,“你确定还在这?”
周秋白拖着重重梯子缓慢挪地儿,陆长青上手一块挪。
搭好梯子,陆长青又上去掰。
他听着那边极具个人特色的轻缓小曲儿,时而像溪流淌过鹅卵石的淙淙汩汩,时而像清晨山林里鸟声穿破薄雾,清透明亮。
刺无处不在,稍不注意,手上被剌了几道,好在他都及时回神,没流血,只破了表皮。
他把周围槐花丰盛的小枝都摘了扔下去,听周秋白说差不多了,下去。
总算摘好了,周秋白忙不迭喊:“孙语,秋秋,摘好了,快回来。”
徐艺秋最开始是教吹曲儿,但郭荣和赵孙语怎么都学不好,郭荣嘴笨,舌头不灵活就算了,赵孙语学播音,经常练舌练喉,肺活量也足,也吹不好,就是天赋问题了。
后面他们都不学了,就是徐艺秋给他们吹着助兴,赵孙语用歌轻轻和着。
虽然在玩乐,但注意力始终牵挂在那一个人身上,听见周秋白的催喊,立刻起身,找几个凳子搬过去。
周秋白指着他和陆长青满地的成就,问徐艺秋,“秋秋,现在就摘吧?”
“好。”徐艺秋看着分成两个区域的槐枝,因为周秋白和陆长青把梯子放一边后,站在最后摘的那片,便把事先准备好的盆子分开放在这里。
周秋白招呼着郭荣过来跟他和陆长青在一块,赵孙语自然围着周秋白,他们四个一个盆,徐艺秋就和闻歆马松一个盆摘。
太阳渐落在屋后,小区里没了阳光,暑气慢慢散去,风一吹,闷热中带了微微的凉意。
都埋头干活,不知不觉这一片就差不多摘完了,徐艺秋一直埋着头,也没在意马松什么时候不见的,等她听见马松声音回头,又惊又怒,下意识站起来。
她一站,其他人奇怪看她,随即也跟着站起来。
只见马松献宝似的,手里捧着东西送到闻歆面前,事先还捂着让她猜,她猜不到,才张开,“当当当当当,麻雀蛋!”
他手里有两个,灰白色,有点脏。
闻歆惊诧,“麻雀蛋?”
“对啊。”马松放到她眼前,“喜不喜欢?想怎么吃?”
闻歆脸一瞬变得僵硬,很难看,“你在哪掏的?”
“还能哪儿,那呗!”马松陷在发现好东西的自我喜悦中,没注意她的样子,一指槐树上,瞥了周秋白和陆长青一眼,嘲笑,“他们俩上去竟然都没看见!”
闻歆还没说话,徐艺秋铁青着脸问他:“你在上面的鸟窝里掏的?”音色也冷到了极点。
马松一直觉得徐艺秋这个人吧,脾气好是好,对谁都好,但对谁都一样,都是表面功夫,实则没深入到心,有点像空中楼阁,既没有天上那么遥远,也不如地上的实在,虚虚浮浮的,抓不住。
和她玩都心里没底,因为没见她有过其他过激情绪,也不知道她底线在哪。
乍然见到这明显生气的脸色,吓了一跳,但又摸不着她生气的原因。他就讨厌和这种人打交道。
“在上面掏的啊。”很无所谓的语气。
徐艺秋接着冷声质问:“掏了几个?”
马松从斜跨的胸包里把剩下的三个掏出来,“一共五个。”
“你全拿下来了?”
“啊,对啊。”
他还啊,对啊。
徐艺秋气得指尖绷紧颤抖,肺都要炸了,她压着声音说:“放上去。”
闻歆被她这又低又怒的一声震醒,大声问:“你从树上掏的?马松!我的啾啾的蛋,你竟然拿下来了?!”
马松后知后觉他闯了什么祸,迷茫又后悔,“我……我就是看见有蛋,想拿下来让你看。”
他急忙说:“我这就放上去。”把蛋都放进包里,手脚并用往树上爬。
徐艺秋没说话,就盯着马松一耸一耸往上蠕动,把麻雀蛋放回去。
她青着脸不说话,闻歆站她旁边,缩着肩膀不敢吭气。人是她带过来的,有连带责任。
剩下的几个人更不会出声。周秋白数次想出声,但怕一不小心触到她眉头,到最后又憋了回去,
直到马松又下来,见徐艺秋脸色还没好转,闻歆对他也没好脸色,有点丢面子,反问说:“我都放回去了,你还想怎么着。”
徐艺秋努力压制怒意,不想下他面子让闻歆难堪,但深呼吸两次,还是压不下去,冷声说:“你碰了蛋,那蛋沾了你的体味和气息,麻雀妈妈不一定会愿意接着孵化,你最好庆幸鸟一直在这生活,对人味不介意。”
马松从前掏鸟窝就掏鸟窝了,第一次听说还有这说法,感觉她在骗他,但又觉得徐艺秋不至于。
关键是他已经知道错,把蛋放回去了,她还当着闻歆和所有人的面训斥他,心里渐渐窝了火。
“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那蛋要是孵化不出来,我也没办法,你要是不解气,把我的蛋割了放上去,真的是。”
他不耐烦,硬犟上了。
徐艺秋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没和人吵过架,她汹涌全身的怒意不知道怎么发泄,只能眼睛直直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