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后悔了
“我?”宁既微有那么一瞬止了哭声,而后又皱着眉,神情更为质疑了,“骗子!你又骗我!我根本不认识地狱底层那个人,怎么可能是我?”
“那……”慕容筵靠了过来,鼻翼几乎要蹭上宁既微侧脸,“师尊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你……”慕容筵的面容在宁既微眼中放大,那张白玉无瑕的脸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甚是蛊惑,宁既微不由得将人推开了些,“除非,你让我入轮回塔。”
此话一出,慕容筵眼底的笑意褪了个干干净净,语气危险地道:“你便那么想离开我?”
慕容筵这样问出口,宁既微又想到了适才他当着百官的面逗弄自己的场景,一时间反骨上来,毫不犹豫地答了句:“是。”
“你!”慕容筵眼底寒意一闪而过,到底是忍住了,又缓了语气,道:“但我先前也同你说过,自轮回塔入轮回,需得历经前尘。重现前尘之苦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
“况且自塔中进入轮回只是偶然,哪怕你忍得了前尘往事,往事结束的那一刹,你也不一定能入轮回,如此……你还要去吗?”
说得那般煞有其事……宁既微抽了抽鼻子,看着慕容筵难得郑重的神色,果断地答了句:“要。”
真是……慕容筵忽然笑着摇了摇头,那笑有些苦涩,但他终究是应了,“好,我答应你。”
“就……答应了?”宁既微眼眸哭得干涩,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
但先前不还死活不同意吗?这就答应了?不会有诈吧?
宁既微狐疑地看了慕容筵一眼。
后者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师尊这个眼神,难道是想现下便去轮回塔吗?”
“不行吗?”宁既微抹了抹泪道。
“并非不行……”慕容筵神色晦暗地往下看了一眼,搭在宁既微头顶的手有些乱了分寸,“只是师尊如今这样,当真还有力气前去轮回塔?”
“你!”察觉到慕容筵的视线落在何处,宁既微只觉那处烧红了般,实在难以忍受,抬了手便要朝慕容筵那张脸挥去。
却被慕容筵轻而易举地捉住了,握在掌心中吻了吻宁既微的手背,挑起一笑,“学会打人了?”
他眼神微敛,低声吐息,“坏习惯。”
灼烫的气息顺着慕容筵那一句蔓延过来,原先被宁既微忽视的,肌肤相贴的感觉再次占据了宁既微的脑海。
但这一次慕容筵却没有更多的动作,只是趁着宁既微不反抗时吻了吻他的眉心,道:“你睡一会,睡醒了,我带你去。”
“真的?”宁既微似信非信地投来一眼。
“嗯,不骗你。”说完慕容筵便将宁既微抱了起来,走入内殿。
宁既微确实也累得够呛,本就是凡人身躯,还被慕容筵封了灵力折腾,身心俱疲实是吃不消,一沾床榻便沉入了梦乡。
而在他休憩之后,慕容筵便转过了身,视线落在身前的玉案上。
那里依旧摆放着一壶酒。
冥王这数年来都有一个习惯,无论他饮酒与否,床榻前的玉案上都必须摆放着同一壶酒。
那酒唤作临谢,据说是出自下仙界的一位仙君之手。
不过这具体的来历地府中人也不敢去深究,只道那临谢珍贵,冥王一直温养在戾气稀少之处,便连装酒的酒壶也需得不受戾气干扰,一旦鬼差失误,碰翻一滴皆是死罪。
而现下,那临谢被握在了冥王手中。
慕容筵把玩着酒壶,那酒他不饮,便这般晃着酒壶,独自一人走出了内殿,又回到了主位上。
酒壶中的酒发出清脆的响声,犹如泉水般叮咚。
那是临谢独有的灵气。
便好似那造就临谢之人,连眉宇间也时常绕着灵气。
晃着晃着,慕容筵的思绪回到了数百年前。
“君上。”隔着殿门,殿外青毓的声音传来,慕容筵收回了思绪。
“进来吧。”
“是。”青毓推开殿门,在主位之下站定,无甚表情地朝慕容筵行了一礼。
“君上,当真亲至茼山?”
青毓那语气中一丝犹疑,这倒是难得。慕容筵将酒壶放在了一旁,里衣随意地敞着,眉眼压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冥王的威严使得青毓低了视线,只漠然地道:“百年刑罚将至,君上何不……”
话未说完,主位上冥王站起了身,大殿顶层微光惧怕般隐了去,殿内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余下的话青毓便自觉掐断了去。
四下寂静。
慕容筵背对着青毓负手而立,纤长的指尖灵力涌动,极为冰寒地道:“你可还记得本王初入地府时的情景?”
“记得。”
那时青毓还是个小小的鬼差,听闻冥王上任,便同其余鬼差一道出了忘川迎接。
但那位新任的冥王却很是特殊,他不是前一任冥王传位或是百官擢升的。
他是自上界贬入地府的。
地府中无人知晓他在上界的身份,只知是上仙界的某位仙人,因了罪责被罚下界,故而成了冥王。
千万年来,上界与下界大多时候互不干预,尤其似人间帝王,地府冥王这种职位,上界甚少插手。
这也就导致了这位新任冥王一上任,地府中不忿的声音便四起。
但这些声音影响不了慕容筵,甚至于连谋逆的行为都未出现,便已被慕容筵扼杀在了萌芽之中。
慕容筵强大的灵力与阴狠的手段,这让地府中人不得不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