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不要太阴殊了
折竹在入门后四下瞧了瞧,发现白苏并不在屋中,有些疑惑。
方才回来时他就在院子里寻过,只是并未寻到,想着兴许是回屋了。
可现在屋中也没有,莫不是藏起来了。
他在院外立了结界,白苏出不去,所以最大可能就是在桃林亦或者躲在屋中。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躲在屋中了,他瞥见衣柜缝隙间掉出来一截衣裳,知晓人就躲在里面。
于是他走了过去,打开衣柜门就见白苏缩着睡在衣裳间,昏沉的也不知在里边儿待了多久。
“怎么睡在这儿?”他疑惑地出了声,随后才将人从里边儿抱了出来。
好好的床不睡,小狐狸怎么总喜欢躲在奇怪的地方睡觉。
上回是床底下,这回是衣柜里,真不知下回得躲去哪儿了。
将人抱着放在了床上,也是这时,他发现白苏的衣裳有些湿,就连头发也同样是如此。
知晓自己离开后,他会下水去玩,但他这幅模样怕不是整个人都泡在水里了吧。
他下意识轻挑了眉,而后才仔细瞧了瞧他是否有受伤,这才去脱他的衣裳。
随着衣裳被脱下,白苏忍不住呢喃了一声,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松开。
衣裳湿透黏在他身上着实有些不舒服,又在衣柜里躲着,那是连睡着了都很不适。
此时脱掉了,他终于是舒服了,同时醒转了过来,就见眼前坐着一人。
迷迷糊糊的他有些瞧不清眼前人,但涌来的香味他却是认得,除了他的小弟子外谁也没有这么香的气息。
于是他在折竹的手拂来时顺着贴了上去,轻轻蹭着他的掌心,“小弟子”唤着才往他的怀中钻。
淡香随之而来,倦意也更深了。
他乖顺的没再动,迷迷糊糊的又要睡过去。
只是突然他又想起件事,自己可是抓了鱼要给折竹吃的。
于是他又抬起了手,将攥在手中的鱼放在了折竹的怀中,呢喃着道:“小弟子给你鱼。”说着才搂上了他的腰,又睡了过去。
至于被他攥了一下午的鱼,被放在折竹怀中后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俨然是已经死了。
折竹看着死鱼,自然知道这鱼是哪里来的,定然是桃林边溪流中抓的。
就是鱼已经死了,且被捏的有些变了形。
他瞧了片刻,无奈的将死鱼放在了边上,而后才把白苏身上的衣裳都给脱了。
又重新换了身干净的里衣后,这才一同睡下。
两人相拥而眠,直至天明。
晨光落入屋中,还带着一抹热气。
越接近立夏,热意便越重。
白苏是被一股药味给唤醒的,苦涩的气息弥漫在他的周身,扰的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有些不适的皱起了眉,低着头往折竹的怀中钻,一双手还搂上了他的腰,那是整个儿挂在了上头。
但也正是如此,他发现药味更浓了,就好似自己抱了个药罐子一般。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伸手到处摸索着,想要瞧瞧自己到底抱了个什么。
一身衣裳被他闹得皱成了一团,后头还顺着衣摆处探了进去,在上头一阵胡乱摸索。
也是在同时,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指尖下涌来一抹湿润,下一刻血腥味伴随着药味一同溢了出来。
迷迷糊糊的他有些愣神,好半天后才睁开眼,同时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就见折竹苍白着脸躺在他的身侧。
眉头紧拧着,就好似是在压抑着什么。
瞧着如此模样的折竹,他只觉得心尖一跳,贴上他的下颌轻声唤着,“小弟子?”
随着他的一声唤,折竹也睁开了眼,只是那双眼中却是染着极浓的倦意。
白苏瞧见了,同时察觉到手上的湿润也更为厉害,就连掌心也都是。
注意到这,他收回了手,然后就见掌心上染满了血迹,鲜红的血水染红了他的眼。
他看着掌心上的血水抬起了头,迷茫地道:“小弟子,你流血了。”
不知道折竹好好的为什么会流血,自己也没有咬他,为什么就流血了。
但看着手上的血他又想起了树妖身上的,也是这么多,吓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自己只是睡了一觉,小弟子怎么流这么多血。
惊恐之下,他出了声,“小弟子,你不要死,你不要死。”说着又扑到了他的怀中,压着人就往床上躺,全然忘了那血是哪儿染来的。
正是如此,折竹紧皱的眉头是愈发厉害,后背的伤是让打神鞭抽出来的,伤口本就难以愈合。
这几日也是让碧蝉仙子用了些法子,才开始有了愈合的迹象。
谁曾想,小狐狸睡觉这么不老实,才有了愈合又让他给闹得裂开了。
他有些无奈,可瞧着白苏的模样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只伸手抚上了他的背,轻声道:“又开始胡言了,就是个小伤而已,哪里那么容易就死了。”
“不会吗?”白苏听着他的话抬起了头,漂亮的凤眸中染满了清泪,瞧着有些可怜。
又见折竹点头,他知晓是不会死,才稍稍安心了。
但想到他说是受了伤,不知道是什么伤,能流这么多血。
于是他又有些担心了,爬着就往折竹的身后钻,同时还去撩他的衣裳,想要瞧瞧到底伤的如何。
折竹也是被他闹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伸手就给抱了回来。
可才抱回去,这人便又动个没完。
他对此也是极为无奈,“做什么又开始闹。”
“小弟子”白苏听着这话乖乖地念了一声,同时还抬起了头。
也正是如此,他才发现折竹的面色比起方才更差了,眉头紧拧着俨然是极其不适。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触碰,可指尖落下之际便见折竹的面上染上了血迹,这才忆起来自己的手上都是血。
于是他又赶忙扯着衣裳要去擦,心里边儿也都是害怕。
而他的反应折竹也是哭笑不得,不过就是几道鞭伤,怎么让小狐狸瞧着当真好似要死了一样。
他笑着低头靠在了他的耳畔,指尖轻抚着他的发丝,“这会儿还早,再睡会儿吧。”说着缓缓闭上了眼。
想来是真的有些累,眉宇间的倦意极深。
白苏瞧见了,他原是还想去瞧瞧伤的如何,可看着他如此疲倦也是不敢再动作了。
只是想到手上的血他还是有些害怕,这么多血一定很疼吧。
他想到自己在第八层时,那种心口好似被撕开般的疼,疼的让他都想把心给挖了。
这便让他愈发的害怕,害怕折竹也是如此的疼。
他小心翼翼地靠在了折竹的颈窝处,瞧着他闭眸浅眠也乖乖地闭上了眼。
但也不知是不是一直想着第八层的事,心尖竟是涌来一阵刺痛,疼得他皱起了眉。
而这抹刺痛也是许久没有散,使得他下意识钻到了折竹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攥着他衣裳,试图压下这抹疼。
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疼得他浑身发冷。
折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低眸见他整个人蜷缩着,疑惑地道:“怎么了?”
“疼。”白苏抿着唇抬起了头,凤眸中溢出了一丝薄雾,又道:“小弟子,我的心口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
想到自己在第八层时的疼,那时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这两日却是一点儿也不疼,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要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但这会儿又开始疼了,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只是他这前头百年也不曾疼过,为何现在会突然疼,莫不是自己要死了。
小弟子不会死,结果自己要死了。
想到这儿,他是难受的不行。
“心口疼?”折竹听闻低下了头,看向了他的心口,同时还伸手去解他的衣裳。
纤细的身形映入眼帘,心口的位置出现了几缕黑气。
瞧着这,他皱起了眉,俨然是没想到,重新立下的封印,这太阴殊竟是还有破开的迹象。
如此瞧了片刻,他才伸手抚了上去。
看来仅凭仙门内的仙气滋养以及仙灵丹已然不够,小狐狸的年岁一天天增长,而太阴殊也是越来越不稳定。
且看现在的模样,太阴殊消去腐蚀的速度竟是还比不上小狐狸年岁增长的快。
意识到这,他将一缕灵气注入了白苏的心口,使得其bào • dòng的太阴殊稳定了下来。
也正是如此,疼意一同散去。
白苏也在此时缓了过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心口,见折竹的手按在上头,还有阵阵暖意涌来。
这让他很是舒适,同时思绪也渐渐模糊了,竟是有些困了。
他仰头贴上了折竹的颈项,嗅着鼻息间涌来的淡香,亲昵的轻蹭了蹭,而后才低喃着道:“小弟子我不疼了,我也不会死了,对吗?”边说还边又打了个哈欠。
明明就才醒,可他发现自己真是困得不行。
好累啊。
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他才缩在折竹的颈窝处,很快便没了动静。
折竹瞧着他安静下来也知晓这是睡着了,当真同碧蝉仙子所言,自白苏将太阴殊吞下时便已与它相生相惜。
以前没有出现异样不过只是因为太阴殊被封印,白苏的道行又浅且加上锁妖塔镇压,这才没有被太阴殊所影响。
而现在有了一次破封后,便也开始有了影响,太阴殊稳下后连带着白苏也被一同稳下了。
相生相惜吗?
他念着这个不过极普通的词,可却是冷下了眸,待到片刻后才散去了这抹冷意。
指尖顺着他落在耳畔的银丝轻抚着,目光也渐渐柔和了下来,随后才应着他的询问出声,“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