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拜我父为师?
“即便是朝廷大员三顾茅庐,以我阿父那厌世之程度,也是绝对不可能入世的!”
沈嘉宁身着淡粉色广袖齐腰襦裙,抱着几根木柴,站在廊下,信誓旦旦地给卫姨说着。
卫姨虽是厨娘,却是沈家山庄里唯二的女人,平日里她同自己很说得上话。
“要我说啊,主君还不如入世,如今整个山庄,仆人不如主人多,还要小娘子来干捡柴火的粗活,身边连个女使都没有。”
嘉宁将干柴放到墙角,略有些惆怅道:“以阿父这性子,入世便离去世不远了。”
“小娘子慎言!此等大逆不道的话,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好吧,都说忠言逆耳,她这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都是遗传了她阿父。
卫姨本还想说什么,转眼便瞧见不远处门房步履匆匆地走向主院,似有急事,便出声问道:“阿明,出什么事了?”
年轻的阿明有些惶恐地看向山庄大门的方向,语气有些许焦急,“朝廷又来人了,这,这回是三……三皇子——”
卫姨很是诧异,“三皇子来了?朝廷竟这么重视,那你赶快去通知主君!”
“不是,是三皇子的舅舅,小越侯。”阿明这才将话说完。
“……”卫姨一时无言。
嘉宁面不改色,“那也很厉害了,可我父近日精神不济,哥哥们又都出去打工了,家中无法接待他们,你便如实告知。”
阿明想到门外那面露凶相的中年男子,有些害怕,“小娘子,那小越侯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若是杀进来——”
“是你疯了还是他疯了,你便照我说得做。”
……
山庄外,被拒的小越侯脸色难看,甩着袖子上了马车。
但马车并未驶离,而是原地待命。
“果然是市井人家,如此不懂礼数,以为住进山里便是世外高人了?哼。”
小越侯气愤的言语,并未得到马车内另一人的回应。
马车内,裹着狐皮的主位上,年轻隽秀的青年端正地坐在正中间,表情淡漠。即便在封闭的空间内,依然一副清冷无私之态。
小越侯见他未回应,又好奇道:“他们这家人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三殿下这般花费心思?”
文子端看向舅舅小越侯,薄唇轻启,“不畏强权,公正廉洁,我需要这样的人。”
小越侯不太理解这样的人有什么好的,不是傻的吗?等了片刻,马车却还是一动不动。
“我们为何不走?”
文子端将小茶案上的白瓷茶杯拿起,一副不着急的样子,“待到日落,出门的少公子们归家,便无不待客之理。”
“我们要等到日落?!三殿下是什么身份,他们是什么地位——”小越侯很看不下去,经常觉得这个外甥真的很一根筋。
“舅舅若不想等,可自行离去。”
如鲠在喉是什么滋味?便是如今这般滋味。
小越侯是真要被这外甥气出病来了,今日出来就这一架马车,什么叫自行离去,走回去吗?
这里可是山里啊!
山庄内,主院。
卫姨和阿明将出锅的饭菜端上桌,沈嘉宁刚坐下准备吃饭,便被阿父沈随指使去给客人送饭。
“咱家哪来的客人?阿父你……”沈嘉宁越说声越小。
阿明:“小娘子,上午来的贵客还在门口呢。”
“得有一两个时辰了吧,他这是想干嘛?”沈嘉宁看向沈随。
沈随摇了摇头,“你这么有主意,就去给送个饭吧,阿明和卫娘忙了半天了,先坐下吃饭。”
眼瞧着阿明将桌上为数不多的肉,一半夹进了食盒里,嘉宁就有些心痛。
嘉宁拎着食盒走到山庄外,便瞧见了停的极近的马车,马车外还站着五六名侍卫。
一名为首的侍卫见到庄内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拎着食盒出来,便询问道:“敢问姑娘是?”
嘉宁笑了笑,有些尴尬,“来送饭,但没想到你们这么多人,怕是不够分。”
侍卫听了也没什么感觉,反而认为理所应当,“我家公子不饿着就好,食盒给我便可。”
“家中人少,没有备这么多口粮,”嘉宁将食盒递过去,十分善解人意道,“不过我在附近种了不少果子树,我允许你们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