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脑海中传来绯奥斯汀的冷哼声，“呵，低阶幻术。”
绯奥斯汀的声音一落下，朝曦就觉得自己眼前像是被蒙罩着一层薄雾，资料里的文字如同蚂蚁一般扭曲变换着。
大概过了几秒钟，她的视线重回清明。
灾厄蛇牙的资料也变了。
灾厄蛇牙的资料
它是象征着梦境与幻象，灾难与厄运的毒蛇——斯库拉尔的牙齿。
曾有传言，斯库拉尔偷窃了命运女神的果实，得到了一丝窥探命运能力。
它在窥探命运的同时，还可以在不知不觉中给人类施加幻觉，改变他们的世界。
让苹果变成臭虫，让烂泥变成珍馐。
这微不足道的窥视能力让斯库拉尔屡屡化险为夷，绝处逢生，甚至让它在灭顶之灾中保全了自己的灵魂。
现在斯库拉尔藏身与尖锐的蛇牙中，试图用幻觉控制命定之人，让她为自己带来一线生机。
在遇到此物时，请千万谨慎小心。
（温馨提示：灾厄蛇牙虽说是个棘手的东西，但是个难得的培养材料。）
（补充）命运在小偷的扭转下，发生了微不足道的改变。
携带者斯库拉尔灵魂的人，会被暗淡蛇鳞中的气息锁定并卷入梦境之地。
或许她会成为毒蛇再生的口粮，让其干瘪无力的灵魂重获新生。
朝曦安静地看完了所有资料。
她看向翻着肚皮的巨蛇，说：“它叫斯库拉尔？”
在抽取并使用卡牌能力时，卡牌册主人的视角会在一定程度上与卡牌共享。
朝曦看到的东西，绯奥斯汀也能看到。
绯奥斯汀意味深长地说：“斯库拉尔啊。”
“你认识它？”
“怪不得这头丑蛇看上去如此眼熟。”绯奥斯汀轻嘲了一声，说：“多少是一位曾经统治过一方国土的家伙，还曾被信徒称作神明，怎么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好笑。”
朝曦想想被几乎被锁链定死在高背椅上的绯奥斯汀，觉得他好像更惨一点吧。
都是半斤八两，干嘛去嘲笑人家。
好歹人家个头还有这么大呢。
绯奥斯汀突然说：“我教你一个术法。”
朝曦猛得一激灵。
学到术法等于变强，但是绯奥斯汀做这件事情肯定有他自己的目的。
难不成是为了这条蛇？
他说：“把你的手腕割开。”
朝曦：？
“你想画法阵？”
她见过妞妞画法阵的样子，更是对小孩那满是咬痕血痂的手指头记忆深刻。
绯奥斯汀有些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你学就是了。”
“你不说明白我不会做的。”朝曦直白道：“我也不和你绕弯子，直说了，我觉得你心里有鬼。”
绯奥斯汀沉默半晌，才缓缓说：“如果你不是卡牌册的主人，你的灵魂已经变成了我烛台的灯芯，人类。”
语气傲慢，满是威胁。
朝曦没搭话，一副‘你不说出目的，我绝不动手’的样子。
绯奥斯汀吐出一口气，说：“我需要它的灵魂。”
“斯库拉尔的灵魂？”朝曦的脑袋飞速转动，“你为什么会要一个神明的灵魂？”
曾经是神明，那也应该算是神明吧。
绯奥斯汀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朝曦不知道绯奥斯汀在想什么，但是她能猜到卡牌册对绯奥斯汀的制约很大，再加上孤言是站在她这边的……
也就是说绯奥斯汀现在有求于她。
就算这家伙想用教她法术这种理由来掩盖，也瞒不住她。
朝曦扯扯嘴角，趁热打铁道：“绯奥斯汀，你现在在我的卡牌册里。你觉得你做什么事情能避开我？就算你能瞒我一次，也瞒不了我第二次，第三次。”
绯奥斯汀不说话。
但朝曦猜测这家伙现在肯定被她气得牙痒痒，但是又拿她没办法，只能捏着高背椅出气。
事实也确实如此。
绯奥斯汀狠狠捏碎了高背椅的扶手，无数碎木块飞溅出气，又在高台边缘返回，重新变成了扶手的样子。
若不是他成了这副模样，若不是他的力量几乎被封印大半……
他绯奥斯汀又怎么会被一个人类威胁！
一个人类……
人类！
无形的气在高台中游荡着，捆绑在绯奥斯汀身上的铁链哗哗作响。
这些铁链上闪烁着金银交织的光芒，像越挣扎就会崩得越进的网，一寸一寸勒进绯奥斯汀的皮肉，挤破伤口压进骨血之中。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朝曦的声音在绯奥斯汀的脑海里响起。
他闭上眼，共享着她的视线。
“我需要补给。”
绯奥斯汀缓缓吐出一口气，说：“我被封印在这里很久了，身体的力量在不断溃散，一旦力量耗尽就会死去。所以我需要斯库拉尔的灵魂补充自身。”
朝曦晃了晃瞳孔。
绯奥斯汀说得话，可不能全信。
估计他要斯库拉尔的灵魂补充自己是真的，其他的嘛，就不一定了。
朝曦道：“那你能给我什么？你让我帮你忙，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别说那个法阵。那东西估计与你有关，对我作用肯定不大，换个东西。”
“好。”
绯奥斯汀这回答应得很痛快。
他说：“我教你夜幕祭礼。”
朝曦皱眉，“这个卡牌上有，我可以直接使用，不需要你教。”
绯奥斯汀骄傲地说：“你管那种四不像的东西，叫我的夜幕祭礼？少侮辱它了，那种东西能做到什么？只能在一个小圈子里玩玩过家家罢了。”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恭喜宿主获得专属技能·夜幕祭礼（真）
技能介绍：凡于黑夜之下，皆为我掌控。忠诚的子民们啊，为你们王献上一切吧！
这是绯夜之王自创的强大技能，更是助他踏上王座的利刃。
使用夜幕祭礼时，宿主将会控制一定范围内的生物，让其为你所用。
并同时激发配套技能：湮灭。即可控制夜幕祭礼范围内一切生物的生死。
该技能上限取决于宿主能力上限。
当前技能等级：1
朝曦看着这技能介绍，整个人愣在原地。
这个技能……好强！
简直就是那种‘我让你死，你现在必须死’的技能。
朝曦迅速打开卡牌册，查看卡牌册中夜女绯红的夜幕祭礼技能。
卡牌册里的技能夜幕祭礼，它的效果是在黑夜中拥有一定范围内的视野，等级高时可以操控一些夜行生物，让它们成为自己的帮手。
卡牌里提供的技能，确实比绯奥斯汀他教给她的要弱好多，就像是阉割版一样。
朝曦很开心。
她迫不及待地抬起手，按在绯奥斯汀说的方法，使用技能夜幕祭礼（真）。
然后——
朝曦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那比一粒灰尘大不了多少的夜幕祭礼（真）……
这种玩意拿出去能打什么玩意啊！
给人家当礼花撒，人家还嫌弃你面积小看不到呢。
绯奥斯汀也看到了，他压根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这么弱。
他忍不住发出疑惑的声音，“这个世界居然还存在着像你这般弱小的生物吗？”
朝曦：？？？
“我劝你好好讲话。”
绯奥斯汀本想说点什么，但是脑袋微微有些发沉。
又要开始沉睡了吗……
不能再等了。
绯奥斯汀提声道：“别再玩灰尘了。”
朝曦陷入沉默，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
绯奥斯汀说：“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教给你了。接下来，你该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了吧。”
朝曦爽快道：“好，要我怎么做，你说吧。”
绯奥斯汀的头脑越发沉重，他强行提起精神说：“割开手腕，现在地上画一个圈……”
朝曦疑惑地问：“为什么不在空中画圈？”
妞妞起阵的时候，都是直接在空中画的。
绯奥斯汀咬牙，“因为你现在还做不到！少废话，按我说得做……快没时间了。”
朝曦微微皱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她不再讲话，而是按照绯奥斯汀的要求，在地上画好法阵，然后把斯库拉尔的灵魂放入法阵中央。
血红色的法阵泛着腥气。
在亮起的瞬间，法阵开始散发浓重的阴寒怨气，甚至比中元节那天还要让人不舒服。
朝曦按照绯奥斯汀教的话，喃喃念道：“以我之名，向绯红之夜献上祭礼，望统领暗夜的王能赐予您的信徒永不衰竭的好运。”
法阵瞬间光芒大作。
朝曦抬起胳膊，挡住刺眼的红光，等光线完全消失，才放下来。
画在地上的法阵已经消失，斯库拉尔的灵魂已然不见。
朝曦对绯奥斯汀说：“我这边已经好了，你那边收到东西了吗？”
绯奥斯汀没有回应。
朝曦皱眉。
这家伙又闹什么脾气呢。
她呼唤他的名字，“绯奥斯汀？”
绯奥斯汀依旧没有回应。
朝曦气笑了。
好哇好哇，得了东西就不理人。还好事先问他要了报酬，不然得亏死。
朝曦双手抱胸，陷入沉思。
所以她现在要怎么出去？
朝曦转头看向一旁还翻着肚皮的巨蛇，哦不，斯库拉尔。
它失去了灵魂……应该已经死透了吧，既然已经死了，那么出口就应该不在它身上。
巨蛇像是听到了朝曦的心声一样，突然歪了歪脑袋，像是在给朝曦说它没死，它还活着。
朝曦瞳孔地震。
“不是……你的灵魂不是已经被我喂给绯奥斯汀了吗？”
巨蛇庞大的身躯在地上扭了又扭，尖锐的竖瞳逐渐变成圆形，像是在表达：
蛇蛇不知道哎。
但因为太大了，再加上又是蛇，所以看不出任何的可爱，只让朝曦觉得恐怖吓人又诡异。
巨蛇翻了个身，身体逐渐竖起，头颅自上而下看着朝曦，就像一片浓重的阴云，将朝曦完全笼罩起来。
现在它只要张开嘴，就能一口将朝曦吞掉。
很好，她现在突然不是很怕裂口童男了，她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改怕巨蛇了。
恭喜巨蛇成功上位变成朝曦的心理阴影。
再加上她现在用的是夜女绯红的卡牌，那个公主不走路的buff还在，朝曦就算想跑也跑不掉，切卡更是来不及。
巨蛇突然抖了抖，身体逐渐缩小，变成只比朝曦大两倍的样子。
外表也变成了和它自己灵魂体态差不多的模样，圆头圆脑的，比之前可爱多了，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它把圆溜溜的脑袋凑过来，眼睛跟黑珍珠似得，满是懵懂。
脑海中响起游戏程序的声音：
恭喜宿主获得梦境与幻想之蛇·拉尔的认可，请问是否要与拉尔签订契约，或者将其收录至卡牌册？
朝曦问：“有什么区别吗？”
驱使或直接使用对方力量。
朝曦想到绯奥斯汀教给她的技能。
夜幕祭礼（真）在绯奥斯汀的手上，是shā • rén不见血的刀。在她手上，是不仔细看还看不到的灰尘。
两边相比之下，朝曦回答：“我选签订契约。”
请宿主将手放在拉尔的七寸处。
朝曦看了眼对她没有攻击意向的蛇，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过去，贴在拉尔的七寸处。
拉尔歪歪脑袋，并没有任何反应。
正在协助宿主签订契约中——
签订成功！
朝曦放下手，就听见拉尔张开嘴，吐着信子说：“主人，摸摸，拉尔，喜欢！”
她惊讶道：“你会说话？？”
“人类语言，一点点。”
好在朝曦的理解能力还算不错，能半蒙半猜地猜出拉尔在说什么。
她对拉尔说：“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朝曦可没忘记自己的任务，而且她还打算赶今天日落前，到能力者中心换个武器……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手机这东西一进来就直接黑屏，打也打不开，跟板砖没什么两样。
要快点出去啊。
“知道，主人，上。”拉尔游到朝曦身边，乖乖趴下来，示意朝曦坐在它身上。
朝曦硬着头皮坐上去，她是设想过自己开车出门，骑车出门的场景，没想到最先实现的，居然是骑蛇出门。
她叹了口气，有总比没有好啊，她可不想再靠两条腿走路了。
拉尔的速度很快，在无尽荒漠中游动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它停下来了。
拉尔说：“门，出去。”
朝曦从它身上跳下来，看到尽在咫尺的虚空黑洞。
她问：“从这里出去，就能回到我来时的地方吗？”
拉尔答：“不，随机，但，联系。”
朝曦皱起眉试图翻译，“你的意思是说，从这里出去后，我抵达的地方是随机的，但是只要有联系，就不会呃……就不会迷路？”
“不。联系，近近，出去，到。”
朝曦再次翻译，说：“我出去后能随机到一个与我有联系的存在的附近？”
拉尔点头，“主人，聪明！”
“这样啊，那我明白了。”
朝曦立即往黑洞的地方走，刚准备迈出去的时候，拉尔叫住了她。
“主人，拉尔，一起。”
朝曦回头看向拉尔，“什么？”
拉尔点头，“黄黄，丑丑，主人，漂亮，一起，手腕。”
游戏程序冷不丁地又来了句，谄媚。
朝曦：……
她想了想，反正都和拉尔签订契约了。
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契约，但看绯奥斯汀那副对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知道签订得肯定是对她有利的契约。
朝曦抬起手，说：“那你自己缩小挂到我手上，我带你一起出去。”
拉尔猛猛点头，尾巴甩得像小狗一样。
它迅速游过来，抬起尾巴往朝曦手腕上一放，身体一卷，化作一个黑白相间的手镯，收尾相连，挂在她的手腕间。
紧接着，朝曦抬起脚，走出梦境之地。
在她走出去的刹那，因主人离开的梦境之地骤然崩溃，变成无数碎片消散在虚空之中。
银城，大街上。
一直捏着黑紫蛇尾的褚元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
他皱紧的眉头微微松开，冲着张织乐摇摇头，说：“不用再输入愿力了，她出来了。”
下一秒，黑紫色蛇尾四散崩开，周围却见不到朝曦的踪影。
妞妞紧张地问：“元机哥哥，姐姐呢？”
褚元机抬手一挥，虚空黑洞瞬间消失。
他把妞妞往怀里一抱，说：“哥哥现在带你去接你的朝曦姐姐，好不好呀？”
“好。”
银城西区，杂货店废墟。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左手拿着一块斑斓碎石，右手拿着一个雕花木盒。
在这个人的周围，是躺了一地，不知是死是活的建筑工人，他们是负责重建杂货店的。
黑色斗篷的兜帽中闪过一条黑紫色的蛇尾。
兜帽之下，是沙哑的说话声。
“既然拿到蛇牙了就快点离开。玄凤的褚元机现在在银城，和他对上，我们俩可讨不到半点好处。”
“是。”
谈话声刚落，一道劲风从高处落下，还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啊！什么玩意啊！！为什么会从空中掉下来啊啊啊！”
是谁？！
黑斗篷猛然抬起头，尖利的弯刀从斗篷下伸出。
那弦月似得弯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圈，被其主人向上一提，直直划向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