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者有话要说:瓜娃娃:大概就和傻瓜之类的差不多吧,里面还有亲昵的成分,长辈对小辈会这样说。
(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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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银豆乏了,脱完衣裳就爬上炕躺着。一开始睡不着,杨狗蛋今天给她脑袋正顶上敲了一下子,他虽然没用全力,但是手劲儿不小,敲得她下午一阵一阵犯头晕。晚上倒是没犯,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跟狗蛋斗气,这会儿又疼上了。银豆伸手摸摸头上结痂的圆疤,这是上个月在祠堂前大树上摔下来的时候磕破的。伤口现在已无大碍,再过些日子,就会全部脱落,很快长出头发来。
银豆想起那个已经跑的无影无踪的,害她倒霉的罪魁祸首,不由得咬牙切齿,“杨二驴你个狗/日的,死到哪儿去了!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回杨家湾,回来我不弄残你我就不叫柳银豆!”
她咬牙切齿骂两句,捂着脑门迷迷糊糊睡着了。睡到后半夜,又开始做奇怪的梦。她梦见自己并不姓柳,也不叫柳银豆。梦见她不在杨家湾,也不在她老家,而是在幽幽山谷中的茅草屋里。草屋里有个自称她师傅的人,从头到脚裹着一身白衣,蒙着白色面巾,正劈头盖脸地训着同样一身白衣的自己。师傅训完,给她一把柳叶大小的薄刃刀,指着眼前床板上一个光身子的已经被麻翻的人说,“先把他肚子划开。”
“师傅…我不敢。”梦中的她心生胆怯。
“你必须划开!把他吞到胃里的东西取出来,再耽搁他就没命了!快点!!!”
她战战兢兢地,手抖了又抖,师傅恨她没出息,握着她的手一刀下去,鲜血奔涌而出。
“——妈哎!”
银豆被吓醒了。摸摸脸,摸摸衣服,摸摸脑门上短短的头发,她依然是杨家湾的小寡妇柳银豆。
她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梦。以前在老家,大概六七岁的时候,她得了风寒,烧的糊里糊涂,半夜就开始做梦,梦见自己在青草幽幽小溪潺潺的山谷里玩耍,背书。书没背熟,师傅就会骂她,她还有个师兄,比她大不了几岁,常常替她挨骂,有一回,两人偷偷溜出谷去玩,结果迷了路,怎么都回不来,师傅找到以后,罚他们抄医书,她没抄完,师傅打她板子,打着打着,她就被打醒了。
她醒了,还是孩童柳银豆。她爹她妈围着她哭,“我的娃哎,你身上烫的跟火炉一样,我以为你醒不过来咧。”
银豆就跟爹妈说着自己做的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她小,说的也不是很清楚,当然也没有人相信。她爹只说她命硬,临到死老天爷都不收,以后肯定是个有福的。后来银豆就跟他们不说了。这样的梦也不常做,只有在她头疼难忍或者生命垂危的时候,她就会梦到这些场景,在梦里,那些经历亲切而熟悉。梦醒之后,又变得遥远而陌生。
日上三竿,奶婆婆在院子里喊,“银豆哎,你睡醒了?”
“睡醒啦。”银豆翻起身,头不疼也不昏,感觉精气神很足。她把自己收拾利落,出了窑屋,奶婆婆已经给鸡娃们喂了食,此刻正坐在院子里一边看鸡娃们满院跑,一边纳鞋底。
银豆把鸡娃们轰到鸡窝里去,太阳高高升起,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奶奶,我睡过头了,”银豆吐吐舌头,有些羞愧,“你咋不喊我呢。”
“屋里又没啥要紧事,你昨儿乏了,睡个好觉缓缓,”赵氏顿了一下,说,“银豆啊,你昨儿黑是不是又犯头疼了?”
“奶奶,你咋晓得?”银豆搬个小马扎坐在赵氏对面,赵氏细长的手指上带着顶针,麻线一针一针利落地穿过厚厚的鞋底,扯出呲呲的很惬意的声响,针脚码的整整齐齐,脚心的部分纳成富贵牡丹的图案。她在给银豆做鞋子。
奶奶可真是个巧手呀。银豆啧啧赞叹。
“你每次犯头疼,都睡很长时间。”赵氏说,“你别不上心,再有这事,去镇上药铺里看看。”
“好。”银豆点头如捣蒜,肚子里叽里咕噜响,“奶奶,咱们今个吃啥饭?”
“吃肉臊子长面。我今早炼了一罐猪肉臊子,够咱吃一夏天哩。”赵氏说,“你呀,心大。昨晚卸货的时候,把条猪腿扔在车板底下,差点让大黑二黑捡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