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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口处系的绦子,袋身上绣的竹叶,都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做成,无数个等他回家的夜晚,她都坐在窗前做着针线,嗅着幽幽淡淡的桑菊香气,想着他。
姜知意闭着眼睛,八年前的情形似流水划过眼前。布衣的少年坐在石桌边,布带蒙住双眼,露出苍白的额头和清瘦的下巴,柴门吱呀一响,少年循声转过去,不易觉察的欢喜:“来了。”
少女黑发覆额,将手里的香囊轻轻放到他手心:“我给你做了个香囊,是桑叶和野菊花的,书上说能够明目清心。”
针脚参差不齐,是初学女红者的稚拙,少女脸颊上泛着羞涩的晕红:“做的不好……”
少年将香囊紧紧攥在手中,唇边浮起淡淡的笑:“不,做得很好。”
画面流转,眨眼已是数年之后。初初长成的少女躲在窗外,看着肃肃如松风的青年迈步走进庭院,凤尾竹的影子落在他朱色衣袍上,留下斑斑驳驳细碎的光影,他微扬的眼梢带着淡淡的笑。
他是来求娶的,求她的父亲,把他的心上人嫁给他。
少女期盼着欢喜着,心跳快得如同擂鼓,直到从他口中,说出了长姐的名字。
姜知意慢慢睁开眼睛。
适应了黑暗后,依稀能分辨出沈浮的身形,他远远躺在床边,疏远冷漠。
从一开始,他爱的就不是她,也就无怪乎他毫不在意地告诉她,堕了吧。
她独自爱了这么多年,如今,该放手了。
黑暗中,姜知意无声自语,沈浮,你我从此,一别两宽。
*
四更鼓声遥遥入耳,姜知意在半梦半醒之间,回到了与沈浮初相识那天。
清瘦的少年跪在悬崖边,尚且稚弱的手死死扣住少女的手腕,成一个牢固的十字:“拉住我!”
稚嫩的少女悬在崖下,望向拼死救她的人。
布带裹住少年的双眼,因此她没能看清他眼中的凉薄,一眼万年。
姜知意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八年的光阴如指尖流水,一去不回,曾在她胸中炽烈燃烧的爱火,也在八年后的今夜,全部熄灭。
她与沈浮,终究还是勉强不得。
既是做梦,便也无所谓死生,姜知意扯掉沈浮蒙住双眼的布带,对上他清冷双目:“沈浮,谢谢你。”
松开他紧握的手:“沈浮,我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