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银陆瑛4
他猜想,陆瑛应该是知道他会骑马,所以故意说这话逗他。
有谎言被拆穿的窘迫,也有脑补的羞赧。
被陆瑛看,他想起来陆瑛说他脸皮薄,没被问,他也硬气顶一句,“太阳晒的。”
他看这日头,也骑不了一会儿,眼睛一睁一闭,就说:“那你上来吧。”
陆瑛就那么一说,没真要与他共骑。
牵马绕行一段平地障碍,才高就把他的马牵来了。
是匹一看就很威猛的马,四肢都有流畅漂亮的曲线,马蹄在地上刨两下,威风都往旁边退。
陆瑛上了自己的马,叫存银往前走一段,“我看看你的慢跑是多慢。”
存银又想装菜鸡,以表示自己真的不会。又想要表现得聪明一点,叫人看得起。骑着威风往前时,拿捏不好速度,一块儿快一会儿慢。
陆瑛跟得很紧,一直是那个距离,让他半点儿都不敢放松。
围着平地跑完一圈儿,存银脸上见了汗,接了陆瑛递来的水袋,拔了塞子也紧张得不敢喝,等着陆瑛的评语。
陆瑛说他真要好好学学,存银又不服气,眼睛一瞪就露馅儿了。
话没说,还能继续狡辩硬撑。
但撒谎实在是太辛苦了,存银就顺着台阶下,“那你说我哪里骑得不好?”
存银骑马姿势是稳的。落马不是开玩笑的,轻则伤残,重则丧命。初时练习了很久姿势,以求上马以后重心稳。
但他到底是小哥儿,武师不好指点太过,得主家要求,安全为主,存银也骑不了几次,练习少,除却姿势,别处在陆瑛看来,都不太行。
控马能力弱,跑动时,肢体僵硬,全靠跟马的默契来骑,这哪里行?万一马受刺激发疯,他这当主人的还得搭进去?
存银听完脸都木了。
他装不会骑马,最后还真被陆瑛得出结论他不会骑。
他向来乐观,低落一会儿就振作起来。
撒谎的心虚一扫而空,变得相当理直气壮,“我就说了我不会,你要教我!”
教就认真教,饭前,陆瑛跟在他身侧,带他再骑了一圈儿,时不时提点他一句。
存银控马力弱,表现在速度不均匀,叫停要走,威风都要缓缓,不能立刻执行。跑动时,存银习惯用两腿去夹马肚调整速度,缰绳使用少。
这也行,但他紧张时也夹腿,这就不行了。
这趟跑完就休息,已经有人搭好棚子,摆好桌椅。
桌上有酒菜,也有存银带来的卤味和酸梅汤。
他酒量差,不陪酒。
坐下后,他大腿都发酸。
是骑马时下意识紧张,被陆瑛反复提醒放松的后果。
这点苦头他还是能吃的,单手在桌下捶捶腿,就给陆瑛介绍卤味,“荤素都有,怕你吃不惯,我都切的小块。”
方便夹,不喜欢吃能及时止损。
陆瑛问他腿怎么样。
一早上骑马的交情,存银面对他的拘束再次消散许多,一听就瞪他,“你怎么能问我的腿?”
陆瑛看他这样就想笑,“那我客气点,你身子还好吗?”
这话听着更怪了。
存银不捶腿了,拿帕子擦手,跟他说有点酸疼,“自我们出发来京都后,从去年开始算,我已经有半年多没好好锻炼了,过两天就好了。”
他最初不会骑马那阵,会追着威风屁股后面跑,腿脚都练出来了,对这酸疼的感觉很熟悉。
陆瑛问他平时都锻炼什么,存银就跟他说,“会跟哥嫂一起跑步跳操,还有一套武师教的强身健体的拳法。”
其他就没有了,学不到更多。
说起来,他还有一条鞭子,是陆瑛送给圆圆的,圆圆不喜欢,他就拿着了,现在都在吃灰,根本不会用。
陆瑛说能教他。
熟悉度重新刷起来,存银就能顶嘴了。
他问陆瑛,“教我用鞭子,也要手把手教吗?”
陆瑛在他这里都没装,手把手的意思他清楚。
他说也有不手把手的教法,“我可以拿棍子教。”
这个存银熟悉,武师教拳法的时候也是,哪里不标准,就用棍子敲哪里。
存银本能觉得不应该这么生分,理智上又想着,他是大人了,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就说等他会骑马了再说。
要是关系能进一步,手把手教也成。
陆瑛把各样卤菜都尝了些,夸他手艺好,“你之前写的方子,我叫人去做过,卤出来几个兄弟爱吃,我不喜欢。”
纯辣,再多一味,麻。食物本身的味道被卤得一点不剩,吃到嘴里还不如辣椒酱。
存银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总之听了很开心。
猎场位置好,修有大宅子,供来客暂住。
武学平时不考核的话,这里显得空旷。
唯独夏季时,总有些人会借着来习武打猎的名头,过来避暑。
地处猎场,理由说出去,叫下属进山打,或者在市集上,找猎户买,回家能交差,他们还能安逸玩几天。
骑马时他们离得远,没注意这头。
吃饭时,因棚子是临时搭起来遮阳用的,四面透风,能看见附近光景,存银才发现人挺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