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外放
宝钗也稀奇了,“不是让太太和二嫂子一同协理么,怎么二嫂子几日不在就出了错?”这黛玉就不知了,两人相约等巧姐好了一同去看望。
贾母为了制衡王夫人,找了王熙凤管理修建园子一事,还特意表明,大小事宜由王熙凤主管。王夫人在一旁暗示两三次,贾母装做不知,也就歇了这个心思。这次见王熙凤被巧姐儿的事拖住,她立马接过手,哪知她素日吃斋念佛、慈眉善目的样子,根本压不住下面众人,这才乱了起来。
按说以前王夫人掌家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这次因为可支出的银子总计就那么点儿,要修建布置整个大观园,底下的人根本没有油水可捞。王熙凤又行事作风狠辣,处置几个闹事头子震慑住众人,他们才消了念头。现在换成王夫人,都知道她好说话,又不管不顾捞起钱来。结果中间的人捞了钱,下面的人买不起材料,整个进度就停下了。
因为这事闹得很大,最后惊动了贾母。她老人家这段时间心情一直不顺,这些人撞到枪口上,被贾母狠狠整治一番。该惩治的惩治,该发卖的发卖。荣国府一直都以“慈善仁厚”著称,对下人不打不骂,不说公子姑娘房里伺候的丫鬟们一个个娇养的跟官家小姐似的,就说那些仆妇,也是轻易不处置责骂。
这次主人家动了真格,荣国府查处好几个采办管事,从他们家中查抄出来的银子堪比一个小富之家;又把几家实在不像样的奴才发卖。剩下的奴才人人自危,自这之后,府里的下人倒规矩不少。新上来的管事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多报账目,府里的支出竟比之前少了近三成。
贾母怒道:“我们是好人家,不是那等刻薄之人。对他们太过仁厚反到被奴才拿住,竟养肥了一窝子蛀虫!”
王熙凤进了荣国府前前后后管家不超过半年,自觉这事和她没关系,也没什么顾虑,就恭维贾母:“还是老祖宗厉害,您一出马,什么牛鬼蛇神都原形毕露了。”又填补道:“您呀,是雷霆手段,菩萨心肠。处置了那几个,其余的可都说您好呢。”
这事和邢夫人没关系,却又是王夫人掌家时的错,她跟着在一旁给贾母上眼药:“我听说哪个管事被查抄出一副三进院落。诶呦呦,真是好本事,拿主人家的钱肥他自己的腰囊。”
王夫人在一旁坐立不安,有心想要辩解,可这确实是她的过失,低眉垂眼不说话。
贾母瞪了邢夫人一眼,看热闹不闲事大:“我听说老大这两天又偷偷跑出来啦,让你看着他去跪祠堂你看了么”,见她一副委屈要辩解的样儿,贾母挥挥手:“我不听你解释有的没的。让他去跪一个月祠堂,他不听,你当人媳妇的不规劝?”贾母只要一想到她可怜的孙子不知道在哪里受苦呢,那没心没肺的老子却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就很生气。
数落完邢夫人又发落王夫人:“要说这么多年你管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该罚你。可这次闯出来的篓子太大,那都是被养大了的蛀虫。不早点清理,等什么时候把你反噬了都不知道。再让你接着管家,下面那些人也不服。你就歇歇吧。我看风丫头打理的就挺好,以后让她接手,珠儿媳妇当副手。我的这两个孙媳妇可是半点不差。”老太太三言两语就拍板定下管家主事的人。
因为这次没有人掣肘王熙凤,又发卖了刁奴,她雷厉风行的大刀阔斧从上到下通通整改一番,奢靡腐败的荣国府才起死回生,日后不会出现放利子钱和变卖嫁妆来填补家用的事儿。
荣国府处置家奴的事告一段落,贾琮从岭南送回京城的土特产和家信踩着五月的尾巴也到了。
色彩鲜艳的广绣,广州彩瓷,清秀典丽的火画扇,做工精巧的西洋挂钟、西洋怀表,西洋眼镜,暹罗国的茶叶,未经打磨的宝石,西洋的毛毡制品等等。一部分是惠州广州岭南的特产,一部分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商品,京城中都不常见,众人看了稀奇。
琥珀和贾琮留在荣国府的管事,都按照规矩给家里的长辈和兄弟姊妹们送了过去。到薛蟠这里有足足一辆马车,众人不知深究,还以为贾琮和薛蟠十分要好送了这么多呢。
只有满心欢喜看过信后的薛蟠知道这些都不是给他的,贾琮借他之手送给宝钗,他只是一个冷冰冰的工具人!
白日里不好让人看到,待到晚上天色已黑,薛蟠和两个小厮抱着一堆东西送到宝钗屋里,都是精致物件,他们小心轻拿轻放,往返三次才拿完。还有一封给宝钗的信,装在给薛蟠的信里。
薛蟠顾不得看那些稀奇玩意儿,先催宝钗拆信看贾琮都说了什么。见她羞涩,知宝钗不想给自己瞧,薛蟠心中有些吃味,第一次讨厌贾琮。这厮真是好不要脸,不知使了什么招数,哄得妹妹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他这个哥哥却被宝钗当做外人一样防备。
薛蟠语重心长说道:“哥哥这也是为了你好,谁知他在信中会说些什么,咱们可不要被他温润的外表骗了。哥哥也好帮你参谋不是?”
宝钗不免脸色发红,转过身去,拆开信自己先读一遍,又拿给薛蟠看,“也不过是寻常的问候,哪里越了矩?”
贾琮大致介绍了延固及惠州的风土人情,和她报了平安。能猜到宝钗哀思,在信里着重给她写下承诺。他已经请了杨夫人做媒,不日会上门提亲。短则一年,长则三年,等他在延固做出功绩,就能回到京城。请宝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