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子
荀夫子是陆潜昔日同窗,三十岁中了举人,参加鹿鸣宴时不胜酒力晕倒,左脸被石子划了一道,再也不能参加考试,也不能做官。这算是命中注定的一劫,唉天叹地也无法挽救,荀夫子郁郁不得志好几年。随着子女慢慢长大,家里捉襟见肘,出来想去书院教书,因为脸上的伤疤被拒之门外。陆潜知道贾氏族学缺夫子,就想到这位昔日同窗。
贾琮贾珠过去请他时,诚意满满,加上没法拒绝的银子,荀夫子就过来了。教上几天后他才知道为什么开这么高的束脩,这些学生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基础不牢的,不服管的……其中就有这个刺头叫薛蟠。不学无术连字都不认识,他姓“荀”,荀彧的荀,好家伙薛蟠直接称呼他为“苟”夫子。听听,这是人话?
实在没办法的荀夫子找到了贾琮,在高束脩和多活两年的纠结中,荀夫子认为钱没了再赚,他是真想多活几年。
贾琮听了事情前后经过之后,挑挑眉。不错,薛蟠有长进,最基本的廉耻心还在。既然他拦住不想让薛姨妈知道,那自己就不如他的愿。
“劳夫子操心,我向您保证,薛蟠会慢慢学好。您老就劳累一段时日,学里其他人还要您费心。”,看荀夫子不情愿的样子,贾琮又承诺“在薛蟠学好之前,我不会让他来学里叨扰您。您只管教好剩下的人。”
荀夫子这才勉为其难的答应。
贾琮接手这个烫手山芋,真是半点都不开心。唉,又一次唾弃自己,真是吃饱了撑的管闲事,充好人。
派人打听薛蟠在哪,先见他一面,告诉他自己要去找薛姨妈告状,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贾琮认为自己还是很讲人道主义的。薛蟠不是招猫逗狗就是吃喝玩乐,成日里和狐朋狗友鬼混。最后贾琮在春香楼找到喝成醉泥的人。
说起来可能没人信,活了两世的贾琮还是第一次踏足妓院。他嫌弃的耸了耸鼻子,混着酒味的各种“劣质”香气熏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贾琮对这里更厌恶,只想找到薛蟠,然后快点离开。
薛蟠在三楼的包厢里,贾琮面冠如玉,风流倜傥,一看就是潜在的大主顾,听说是来找薛大爷的,立马领着去往薛蟠的房间。
贾琮面色不善的推开门,屋里众人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什么争风吃醋的爷来找麻烦。醉醺醺的薛蟠还认得清人,定睛一看,真是稀奇,一本正经的贾琮怎么来青楼了?他对贾琮招手“兄弟过来玩的?来,我给你挑几个好的”,不怀好意地瞅像贾琮下半身,“兄弟还没开过荤吧”,伸手推了偎在身边的女子:“去,娇杏,伺候好这位爷。”
贾琮推开依过来的女子,走到薛蟠面前,冷冷地说:“考试得了倒数第一吧,大字不识一个的也好意思逛青楼?这楼里的姑娘都比你有学问多了”,言外之意是你连□□都比不上,这可大大的打击到薛蟠男人的自尊心。
“更没想到你左右欺瞒,薛姨妈还不知道她儿子考试的事吧,今个我就是来带你回去,要不你主动承认错误,要不我替你说”,拉着薛蟠起身就往外走。
贾琮卡住了薛蟠的命门,这人好脸儿,刚刚贾琮说了他一顿,还讽刺他不如□□。又被贾琮强硬地拉起来,喝的迷迷糊糊的薛蟠出门一个没站稳就趴到地上,摔个四仰八叉。周围人都看过来,笑得不行。
薛蟠臊得脸通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现在真是里子面子都没啦。都是这个贾琮,都是他害的。上次学里的事他还记得的,还有他找来的狗夫子,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天天找麻烦;要不是今日时机不对,一定套上麻袋闷头揍他一顿,薛蟠恶狠狠地想。
贾琮指挥着白羽和薛蟠的小厮福财寿财驾着薛蟠上骡车,一路带回荣国府。
骡车摇摇晃晃走了一路把本就不清醒的薛蟠晃悠睡了。贾琮无奈,带着他回到梨香院,派人通秉一声,有要事要与薛姨妈说。
福财和寿财也来不及见自家太太,带着他们大爷回房休息,打水给薛蟠洗漱,乒乒乓乓引得丫鬟们瞧来。
正在这找宝钗玩的黛玉听到前院有事,她也不好多待,告辞离开了。
宝钗送黛玉回来后遇到贾琮,看他面色严肃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贾琮不想搭理她,他今年十五岁,宝钗九岁,到了要避嫌的年纪。可想想薛姨妈旁的都精明,一遇到薛蟠就“我儿天下最好”的糊涂劲儿,贾琮觉得和这个家里唯一明事理的宝钗说更好。
他侧身对宝钗施了一礼,眼睛看向旁边的屏风,目不斜视,对宝钗说道:“关于薛大爷的事情,还是等姨妈到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