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陈剪不愧有血缘关系，将她亲戚的那一套学得非常像，对待别人的手段和贬低别人时的嘴脸简直如出一辙。

莫子蔺全程都没有说过话。

这与往常的陈剪差别很大，陈剪总是经历着受不了舅母刻薄的话就反驳，然后没饭吃更加仇恨的恶xing循环。

陈剪的舅母可不会细想她出了什么问题，巴不得她死了别赖着这里。陈寅昌觉得特别不对劲，他一直以欺负火气大的表姐为乐，但今天的表姐一句话都不接，真是诡异。

捡了一个便宜外甥女的舅舅陈国明照常当他的透明人，什么都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熬到十一点，等那家人全部洗完澡，才轮到莫子蔺进那间和浴室合二为一的厕所，空间实在bī仄，而她刚拧开热水器的花洒，出来的是冷水。

陈剪的记忆告诉她，这是常态，那吝啬的钱秀丽从来没给她开过热水，不管chūn夏秋冬，一到她进去洗澡就刷地关掉热水器。有一次冬天陈剪实在忍不了，舅母关了她又出来开，开了又关，不断死磕，到最后是陈剪洗到一半猝不及防地被拉了电闸和水闸，那家人准备就睡，陈剪屈rǔ地用脏衣服擦gān自己的身体，摸黑走回自己的房间。

莫子蔺倒觉得这个相比今天的粗活还好，她本来就喜欢洗冷水，为此弟弟没少说她，特别是经期间bī着她泡热水澡。

她一边想着过往的旧事，一边冲洗冷水，腹部的痛觉已经快消退了，她突然有点怀念以前并不亲近的弟弟，重生以来，她总能想到以前弟弟对她的好。

真是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滋味。

但是紧接着席卷而来的痛苦记忆，又让她掐紧了自己的手心，没修剪过的指甲深深陷进皮肤。

翌日是周一，她要和陈寅昌一起去上学。那家人怕被邻居说才送陈剪来上学，还老对陈剪qiáng调供她读书不易，实际上陈剪那笔父母留下的抚养费早被他们私吞。这是陈剪后来才知道的事。

陈剪迟读了一年，刚好与早读一年的陈寅昌同在初一，同一个班。陈寅昌的学习不错，在班上排前十，而陈剪不是读书这块料，勉qiáng维持在中游以下，陈寅昌常嘲笑她是白痴。陈国明也因为这点对她不重视，钱秀丽则直接说别làng费钱了。

班上的男生大多被陈寅昌用吃的收买而整蛊陈剪，女生则是因为陈剪的不修边幅和成绩差而孤立她，有些老师对她的印象也不好，总拿她当靶子来挖苦。

这一些现状，莫子蔺上一世和陈剪jiāo换时已经通过记忆了解到，所以她刚开始挺同qíng陈剪，认为她是环境所bī才会去做那勾当，陈剪也真是会演戏，顶着她的脸哭得形象全无，说自己的命太苦，整得像演电视剧苦qíng戏女主似的。

命太苦？不见得吧，陈剪除了忍到忍无可忍时会发火大吼大叫之外，还会什么？她抱怨发泄换来的只是更加狠的报复和剥削。

在没有实力之前，一切的反击都只是给对方挠痒痒。

“陈剪，你上来解答这条压轴题。”数学老师提了提眼镜，厉声喊她。

班上一阵骚动，小范围的同学jiāo头接耳，他们都知道数学王老师最讨厌数学老是倒数第一的陈剪，曾当着全班的面骂她根本不配学数学。陈寅昌的眼睛兴奋地眯成一条fèng，迫不及待地等着看好戏。

莫子蔺扫了一下桌子的练习本，她嫌听讲太慢，就一次xing把黑板的题全解了，等着老师出答案，这个王老师是做一题讲一题的模式，前面讲了的题她全对，后面的题还没讲到，她无意中走神了。

那王老师之前也针对陈剪，无非是解中档基础题，这次下狠招估计是她发呆发得太明显。

莫子蔺毫不犹豫，上台拿了粉笔就流畅地写出整个解答过程，费时不超五分钟，粉笔字写得漂亮利落。

台下的学生们议论纷纷，逐渐吵杂，王老师边看手里的参考答案，边看她写在黑板的过程，眼神一点一点变成难以置信：“你哪里抄来的答案？怎么比参考书的还简便。”

莫子蔺放下粉笔，说：“老师觉得我是抄答案的话，这条题有四种解法，我可以换另一种解法。”

不是她太嚣张，凭她上一世的学历，眼前这个教普通初中的老师也不一定比她高。

毕竟笨蛋突然跳升为天才的事不是谁都能马上接受的。

至少当前的王老师不相信，他经常奚落的那个数学渣渣有一天会考满分来打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