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这话听着哀怨,我事qíng多,体谅不了么?”成去非说着同她躺到了一处,男子的身体都这般热?琬宁待他靠近的刹那,没头没脑地想了这么一句,任由他揽自己入怀,好不易褪去些的红cháo又漫上脸来。
“你倘真是有事,大可去橘园找我,又不是没在那里宿过,总害羞什么?”他低低问她,琬宁被他温热的气息弄得有些不耐痒,两手抵在他肩头,口中说的却已经是另一事了:
“昨日芳寒姊姊来跟我闲说半日话,大公子同殿下,”她垂下目光,不太敢看他,成去非本已阖目养神,听她陡然把话锋引到这上头,淡淡道:“接着说。”
琬宁怕他作色,忍着羞,把脸主动贴到他luǒ露的胸膛之上,轻轻抚摸着:“大公子同殿下不是寻常夫妻,相合相离皆为天下所瞩目,如有差池,天下人不敢妄议殿下,可会有人拿此攻讦大公子,所以请大公子千万慎重行事。”她软语温言着,成去非一把捉定她的手,抬起她瓷胎一般的小脸,打量片刻,不凉不酸道:
“qíng见于色,你是真这么想?我本以为你多日没见着我,总该说上些私言切语,却是大度至此,你怎么就知道我爱听这样的话呢?”
他不无讥讽,女子懂事到这等田地,他是不喜的,她倘是真的爱恋自己,便应盼着独占才好,长夜尚未开始温存,她几句话便把他那点兴致赶得一点不剩。
“我险些忘了,你是读圣贤书的。”成去非道,琬宁已听出他的不满,却不肯松口,仍道:“大公子许是觉得我拿捏作态,大公子大可不必管我,便只是为自己想,也不肯么?”她眼中酸泪上来,“我是该拈酸吃醋,可我更……”她极力忍着泪,“大公子该爱惜自己。”
成去非沉默不语,久久凝视着她不动,他本不必细辨真伪,也知真伪,一颗心终是悸动起来,忽就捧了她的脸吻了下去,他的一夕温柔难能可贵,亦不难觉察,琬宁眼眶湿润得厉害,听他低喃一句:
“琬宁,给我生个孩子……”
琬宁身子一僵,说不出是喜是悲,竟不由推开了他,红润的脸颊上已经布满了泪,她羞怯,更是难过:“倘我不能呢?”两人qíng事虽不多,前后时间却不算短,琬宁早被此事缠累于心,他从未跟她提及,蓦地点出,她这才确定他对她是有这层期盼的,心中欢喜得紧,忧愁得紧,直想痛哭。
“你尚青chūn,来日方长,会有孩子的。”成去非吻她滑落的泪水,苦涩冰凉,琬宁哀哀望着他:“倘我真是一直不能呢?大公子会对我很失望是么?”假设的事实,已犹如巨石碾过心肠,她亦是在倾诉着衷肠。
成去非看着她眼中的那层chūn雾,道:“不能就不能,没有孩子,不是还有你么?”
他的吻再度落下来,似是想堵住她一叶知秋的忧愁,百年怀千岁的忧愁,衣香染麝,枕腻残红,然而忧能伤人,愁可伤人,她依然身处幽絷……
第202章
弹劾台阁的折子风头渐明,言辞也跟着愤慨几分,众口一词地皆以天灾起势,自然是人君不能不畏。这向来也是国朝弹章的惯例,天灾总是个好名目。而天子金口玉言,虽不能随意更改,然天降警示,人君亦不能不察。众人一副居之无倦,行之以忠的姿态确是感人,更有甚者云:
夫忠臣忧主,犯主严颜,讥讽贵臣,至以杀身灭家而犹为之者,何邪?君臣义重,有不得已也。
倒bī之意显而易见,沈复无奈,正yù请旨,忽又飞来一道,据证实,此次雹灾,建康几大寺却丝毫未受损伤,安然无恙,就连外宫朱雀门东牌都被摧毁,百姓房屋更是毁坏无数,缘何佛寺独全?盖因神佛之佑耳。天子闻说后虽觉稀奇,却也只是留意弹章具名,这其中有为品第不高者所出,有为一等世家所出,遂一切奏章皆留中不发。待沈复折返御史台,时人一窝蜂拥上相问,沈复道圣心不明,诸卿倘是等不及,来日朝会大可面折廷诤。中丞大人面无表qíng,态度甚是淡漠,众人心底自然腹诽中丞大人到底是存渭阳之qíng,彼此假痴假呆地私议半日,就此不提,后续的弹章只管跟上。
真正到了朝会,果真是惊涛骇làng。成去非早有准备,却也谈不上准备,百官这是未雨绸缪,抓住了勘检一事大做文章,本正愁无从发难,乌衣巷大公子的脑子要歪成何样,妄自去动寺庙,无人不清,这是大公子蠢蠢yù动之前兆,风雨将来,先行布云。府库再匮乏,去和神佛抢钱么?天下无这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