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三哥,三嫂,快些快些。”
岑掖方才还在和上官玥闹脾气,这会一手扯住岑渠,一会又对着上官玥催促,岑渠岑掖二人先走一步,上官玥垫后,起身也yù跑,半响,却听见岑渠那人淡如轻雾的声音淡淡响起,轻飘飘道,“虽然说本王也不是那么喜欢你,但你好歹也担了个本王意中人的名分,你还是注意点分寸。”
他的声音听不出悲喜,听不出喜怒,有一瞬间上官玥只觉耳畔响起的应该是错觉,但落花一落,岑渠回头的那一眼,却硬是让上官玥意识到那人的确是在对自己说话。
良久,风气花香浮,上官玥苦笑摇头,也追着众人的脚步,慢吞吞小跑向学堂。
七十六、诗经有云
乾木坤乐滋滋的坐到位置上,上官玥后到,特意绕开了已经坐在那的岑渠,从乾木坤身侧走过,狠狠瞪了乾木坤一眼,乾木坤举起一本书,遮住了上官玥凶神恶煞的眼神,很是解气。
叫你欺负人叫你欺负人叫你欺负人!乾木坤好不容易也故意下了个套给上官玥,很是慡歪歪的笑的开心,但笑的一开心吧,就有点得意忘形,肩抖啊抖啊抖的,颇有几分中了羊癫疯的形态,醉夫子晃晃悠悠走到乾木坤身侧,扯过乾木坤手中的书道,“把你的开心事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
乾木坤羊癫疯模式自动停下,醉夫子一把将乾木坤手中的书重重拍在桌面道,“既然你没有开心事,那我便让你开心一下,你把诗经里这一篇按文全读一遍先。”
乾木坤苦着脸,晃晃悠悠举起书本,一字一字读道,“昔我往矣,雨雪霏霏,今我来思,杨柳依依……”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小窗牍,正读书,朗朗的chūn日下,chūn风携带百花的香气,踏过四川五岳,盘旋在学堂之内,朗朗的读书声一声接过一声,少年儿郎磁xing而勇猛的声音读上诗经时,有着糙原万里的豪迈气魄,诗经内的涵义又有几分江南的温婉疏阔,词与句互相jiāo融,如沐chūn风。
乾木坤背书不行,念书还是可以的,醉夫子手背相叠,放在身后,悠悠然迈步走在学堂内,走着走着,又往上官玥这个方向来,上官玥深觉不好,假装没看到,却还是没逃过一劫,被醉夫子敲了敲桌子,笑问道,“上官玥,不如你说说你最爱诗经里的那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醉夫子有点愣,他原本以为上官玥应该会说些“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一类的qíng诗,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们大多数还是年华正好,又都是官宦人家生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们,大多喜爱平乐qíng诗,倒没想到上官玥会喜欢战鼓这首诗,生出了几分纳闷。
岑掖见岑渠的眼神也有些微微波动,有些摸不清头脑道,“三哥,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岑渠的语气是一贯的有些冷,目光从上官玥处淡移了回来,又仿佛带上chūn波里的微微暖意,他淡淡道,“这是一首战争残酷下的诗,国难当头,匹夫有责,只是不知多少魂儿又成了谁家的亡魂。”
岑掖翻了翻手间的书,寻到这一页,又继续问,“那这一句呢?”
岑渠头侧了侧,往岑掖小手指向的那一句诗句上看,“死生契阔,与子成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忽的顿了顿,眸色更深更远的看向施落落站在位置上,下颚微微抬起,将下巴扬成一条倔qiáng弧度的少女。
阳色那样温润,金色的光线撒在少女一头乌黑的秀发上,秀发上被染成了一层晶莹的琥珀色,少女那双黑白分明,狡黠如狐的灵眸中的坚定让他不觉,为之……心dàng。
“三哥……”
岑掖压低了的声音唤回了岑渠微微的出神,醉夫子还不放过上官玥,继续追问道,“理由何为?”
上官玥想了想,沉思道,“马蹄答答,在那遥远的故国,曾有年轻的儿郎登上战场,如果是心爱的男子,少女也愿付出一切,随他远征万里,奔赴沙场,我所向往的便是如此,藤萝终是攀附在大树上的依附,而在战争内,少女终于展现出她的qiáng劲,越苦难,越坚qiáng,与他所爱的少年并肩,生长成大树仰天而立,开出不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