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然儿,你不会骑马?”
“然儿,你第一次骑马?”
“然儿,你刚才吓到了?”
“然儿,你生气了?”
“然儿,我刚才太兴奋了,不是故意的”
“然儿……”
正在为自己处境担心的段然,听到轿子外唐僧一样絮絮叨叨的钥镜衍,顿时火气上涨,掀开轿窗的帘子,对着钥镜衍狠狠的瞪了过去:“然你个头!”
内疚不止的钥镜衍正絮叨不止时,被段然狠狠一瞪,顿时止住了话语,虽然是凶狠的表qíng,可看到星光一样的眸子时,不知怎的,心里好像有个小火苗,“噌”的一下,就着了,自己无意识的就笑出了声。
已经落下帘子的段然没有看到这个笑容。
可是身后的宫女和侍卫却看傻了眼,咱们这位三皇子虽然一直是谦谦君子,可向来眼高于顶,谦逊的外表下掩藏的是一颗冷漠无比的心,谁曾看过他这般讨好的话语和温和笑意。所以也都打好了念头,轿子里的这位惹不起。
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待到段然下轿时,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
来到一个偏殿,虽不是特别宏伟,但处处设计匠心,jīng巧有余,又透着华丽,可见这个国家是富饶的,这个皇帝是有品位的。
就这么打量着进了偏殿,主位上坐着一位,玄衣huáng裳,领口、袖口军用五彩丝线绣了盘龙纹,五官虽有些松弛,却透着上位者的气势与威严的长者。
在段然打量钥天朔的同时,钥天朔也在打量段然,很是消瘦,脸色苍白,更显得尖尖的下巴和灵动的大眼,和她娘竟有七分相似,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却不知是自己宝贝儿子刚才疯狂骑马所致);衣衫褶皱(因为连夜逃跑和追杀没来得及换),裙摆甚至还有丝丝血迹(芫儿受伤的血啦)。望着此刻有些láng狈段然,就红了眼眶,声音哽咽的说道:“我的好孩子,好伊伊,你受苦了啊,舅父总算找到你啊,没辜负了你娘的嘱托啊。”
段然望着眼前这个双眼心疼的人,这么久以来,这是除了芫儿以外,第一个真心关心她死活的人了,自己也红了眼眶。可是从来没听芫儿说自己有个皇帝舅父,段荭伊的手札里也没提过啊?
“舅父?”跟在身后的钥镜衍,听到这声舅父时,惊叫了出来。
“唉,衍儿,伊伊,坐过来。你们都退下吧。”
“是!”伺人们依次的退了出去。
钥天朔望着无边的月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记不得是多少年前了,那时我还只是太子,为了学习武功,便去了赤崖山拜师学艺。而我的妹妹,也就是你娘,因为嫌宫里无聊,便偷偷的藏在了我的马车里,随我一同出宫了,我也是走了多半路程才发现她,又不得惊动外人送她回宫,无耐只得让她跟在我身边,扮成书童,一起前往学艺。”
“所以说,我娘其实不叫天茵,而是姓钥?叫钥天茵?是您的亲妹妹?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
“是啊,货真价实的公主”钥天朔的露出了苦笑,“可她却根本不在乎这个公主的身份,我的师傅便是云鹤的父亲,天茵长期随我们一起,无论练功、吃饭或是下山游玩。时间久了便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云鹤,而云鹤也察觉了天茵姑娘的身份,两人便qíng不自禁的坠入爱河了。因为她是私逃出宫,父皇本就很生气,可她不顾父皇反对,誓死相bī,定要嫁给段云鹤,父皇震怒之下对外宣称灵嫊公主因病,殇了。并与天茵断绝父女关系,将她贬为庶民,逐出宫去。即便如此,她依然是开心的,出宫前的一晚,他悄悄跑来我的行宫对我说,说她是开心的,幸福的,终可以不受这皇家的束缚,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说她不恨父皇,更要谢谢他,她知道父皇是爱她的,放她自由,放她飞翔。可我一直怨恨父皇狠心、冷漠。直至父皇临死前,握着我的手说,去把她找回来吧,我才明白,那么多年,父皇的良苦用心。”钥天朔眼中透着浓重的悲伤,望向窗外。
段然和钥镜衍,愣愣的望着彼此,都在消化着这位钥阳国皇帝的话语。
“等到朕登基后,去找你娘,那时你才三岁,本意是想将你们都接回宫,可茵儿说,这世上在没有灵嫊公主了,有的只是庶民天茵。她说她过的很平静、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