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李惊浊低头一看,忍不住也笑了:“小时候跟迅哥儿学的。”
但他的笑消失得很快,两人又相对沉默起来。
好久,男人终于说:“本来不想说,说了也怕你不信。”顿了片刻,“原来是你画了那幅画。因为是你画的,所以我想,还是该说。”
李惊浊等着他的下文。
“其实,画没有丢。”男人又顿了一阵,似乎在想如何说,而他接下来的话让那份思索与迟疑的模样看起来恰到好处,“只是……对不住,我已经从画上下来,再回不去画上。所以,终究是不能还你那幅画了。”
二拾旧书
木窗关上时发出“嘎”的一声,接着便是窗户从房间内落锁的声音。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李惊浊方才冷淡的一句“这个玩笑不好笑”。
如果纸和墨能变成人,那还要医学干什么?
李惊浊一向不喜欢怪力乱神,方才对男人的些许好感也一下毁在这个玩笑里了。他转头望向原本挂着画的墙面,定睛细看,发现那上面还隐约有一圈印子,圈内和圈外墙的颜色略有不同,圈外的墙颜色暗一些,圈内的墙看起来更新一点,像是重新刷过漆。那一定是曾经挂画留下的痕迹。
不对。
李惊浊突然想到有个地方不对劲:他刚才只说自己丢了画,根本没说画上画了一个人,更不用提画上的公子究竟长什么模样。那男人就是再聪明,也不会因为被多看了几眼就立马推断出那幅画到底画了什么。
除非,他真的见过那幅画。
偷画贼?不像。
李惊浊推开窗,可外面已经没有人了。他思索了一阵,想不出究竟,便不打算想了,准备等天亮打个电话去问祖父母画的去向。
他在烛火下将书余下的部分读完,才去卧室的柜子里找了张床单随意铺在床上,连被子也没有套,吹了蜡烛便和衣卧下。
床是木制的,有四个床柱,往日住人的时候是要挂帐幔的,现在床顶什么也没有挂,夏日又多蚊虫,扰得李惊浊睡不着。
就这么翻来覆去半夜,脑子时而昏沉时而清醒,思绪渺远,很多画面纷飞起来,一会儿是睡前才看完的书中的情节,一会儿是年幼时学画的情景,一会儿是窗边自称从画中走出来的男子,一会儿是画上的公子真的踏着落遍梅花的雪地一步步走出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