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说话的是王招娣,是卢家老大的媳妇,整天妖里妖气,一张大嘴巴到处说着东家长西家短,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卢二因为王招娣的话一个激灵,想要继续怒骂却被自己旁边一直不敢吭声的妻子与儿女拉住了衣袖,想要发作却听得卢鱼另一旁的辩驳。
“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卢鱼眼睛依旧看着地上,说话的声音却异常洪亮,像是在法庭上为自己做出最后辩解的死刑犯。
“能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卢鱼你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身世,我卢二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坦dàng磊落,却被你这样的人蒙了羞,你根本不是我家的儿子你有什么权力拿走我的东西!”
“爹,你别说了,就把木雕给二哥吧!”
“就是的,爹你别听别人的,二弟对我们这么好,你不能骂他。”
自称卢二的中年男子不顾自己的儿女对自己的阻止,将他们一并甩到了旁边,他不断bī近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卢鱼,嘴巴一刻都没有停止,最后甚至要用手敲着卢鱼的头。
白水终于忍耐不能正要上前阻止,却被一声吼惊住了脚步,那吼声不是别人的,正是被压迫的主人,卢鱼的声音一直很软糯,自从这些时日的相处后白水便知晓了这人的xing子,面上虽沉默不语但心里却有个小算盘,这种小心思总是让人猜不透,就像如今这种qíng形,在白水看来,怎么也不可能是自己所认识的卢鱼能够做出来的。
“我知道从小你就不喜欢我,我那时也好奇为什么你喜欢哥和文月却从来没对我笑过?出生在你家不是我能选择的!况且我真的只是想拿回那几个木雕和刻刀而已。”卢鱼脸上沾满了眼泪,圆润的大眼睛里红血丝纵横让人看了无比心疼,嘴唇更是被牙齿咬的泛白,身体有些颤抖但是站得却异常笔直。
整个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起初村民看热闹的多,但却在听到卢鱼那声嘶力竭的解释后,闲话骤起,有的人甚至开始议论起来,难免翻起那些陈年旧事,往事就像一把刀一样剜着卢二的心,卢二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想要上前揪住卢鱼的衣领却被白水制止住。
“以后别再来这里了,疯狗咬人,想要什么我买给你,跟我回家。”他无法忍受这种嘈杂的环境,而且他更不能忍受让卢鱼独自一人受这种屈rǔ。
白水整个过程都只是在看着卢鱼,没有理会老卢那愤恨的眼神和咬牙切齿的声音,想要拽着卢鱼回家却被老卢堵住了去路。
“你是老几啊?老子在这里管教儿子关你屁事?”
“对呀,你谁呀?我二弟在管教儿子管你什么事qíng?”
白水松开抓住卢鱼的手,狭长的眼眸里再不是温润,而是一种bào怒前的冰冷,这样一瞪视身后挑事的王招娣乖乖闭了嘴,就连卢二也跟着消停了。
“哎哟!这就是你顾氏生的好孩子,几个木雕才值多少钱,就这么羞rǔ我的二弟,这小子肯定是为了他的夫君才做这么绝的。”
所有的目光因着王招娣的几句话再一次落到了白水的身上,白水将卢鱼隐在身后,整个人面对着所有人审视与讥笑的眼神,冷笑三声。
“现在知道卢鱼做事绝了?当初怎么不想想你们把他卖了的感受?卢鱼现在是我白家的人,跟你卢家再无瓜葛,你们所说的木雕是我家卢鱼自己雕刻的,跟你们没关系,要回来有错?”
白水回头看看正满眼泪花的卢鱼,柔软袭上了心头,对着他扯着嘴角转身又正色接着说道。
“还是我们找官差帮帮忙?”
“就你们这些城里人总拿屁大点事去报官,让人看不起。”一提官差王招娣那不大的眼睛转了转,抱着刚从卢二家拿过来的银两,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走开了。
只留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的卢二,一时哑口无言,只能任由自己的媳妇顾氏带回了家中。主角走了,看热闹的人自然散了,只留下白水和卢鱼还有站在一旁的福叔一脸欣慰,笑着摇摇头也随着人群走了。
“你,你怎么来了?”卢鱼眼睛没有看着白水,一直瞥向别处仿佛看着正散开的人群,只是手上抓着那个土色包裹的手力道更加大了些。
“一个陌生人敲门说你有难,我这才有机会来的。”白水向着卢鱼晃晃手上的锄头笑了出来,这笑声有些古怪好似笑到一半被憋了回去一样,白水确实将笑声憋住了,因为他第一次看见卢鱼笑,本来岑寂的脸上多了些许光彩,酒窝若隐若现将整个人都打扮得俏皮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笑容更是灵动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