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可胤禛却摇了摇头：“汗阿玛，她也是我的额娘，所以我不能离开。”

康熙想了一下，也没有勉qiáng，转身拍了十四一下：“十四，你是想让这么多人围观你额娘吗？”

十四眼睛通红，转身看了一眼康熙，这才起身，抱着德妃的尸体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康熙皱皱眉，他没有漏看十四眼里的愤恨，但随即康熙就放开了，德妃刚死，或许，是十四受的刺激太大了。

打电话给胤祉，说了德妃死亡的消息之后，康熙就开车带着胤禛跟在十四后面。就算十四伤心yù绝，他也不傻，绝对不会将德妃的尸体带到自己家的。所以，就只能带到他另外一个别墅。

他知道康熙和胤禛在后面跟着，但是他不想和他们说话。若不是汗阿玛的绝qíng，额娘不会死，若不是四哥不帮忙，额娘也不会死。

十四知道自己有点儿迁怒，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那么想。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分成了两半。

一半说，汗阿玛和四哥都是无辜的，和他们没有关系。汗阿玛只是实话实说了而已，要是在大清那会儿，汗阿玛甚至连说都不用说。而四哥，也不过是没有顺着额娘的意思做而已，四哥是做儿子的，肯定不能做汗阿玛的主。所以，汗阿玛和四哥真的没有做错什么。

而另一半说，若是汗阿玛不将话说的那么绝，就让额娘抱着一点儿微末的希望，额娘也不会死。而四哥，若是他愿意向汗阿玛求qíng，汗阿玛至少不会将事qíng做的这么彻底。他们都错了，是他们害死了额娘。

两种念头，在十四心里不停的翻腾着，搅的他都觉得自己要炸开了。跌跌撞撞的开门，将德妃放到沙发上，十四的表qíng还是空白的，他甚至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梦醒了，他的额娘还会温柔的问他想要吃什么，他的额娘还会抱着他笑着说我的小十四……

“十四，人死不能复生。”康熙站在沙发后面，正对着十四，他不是不伤心的，好歹德妃也陪了他那么多年，可同时他也有点儿恼怒，德妃的死，就好像是在bī迫他，让他承认自己之前说的话太无qíng了。

“汗阿玛，你们先回去吧，我想独自和额娘呆一会儿。”费了好大劲，十四才压下心里翻滚的念头，低着头不敢去看康熙的眼神，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康熙想了想就点头：“那好吧，你先自己呆着，等会儿胤祉会过来，你额娘跳楼的消息估计是隐瞒不下去，媒体那边我先过去处理，等明天，你就离开，胤祉会出来发讣告的。”

十四没说话，康熙也没有再次qiáng调，他的儿子可以孝顺，但是不能软弱。十四要是连这个都想不通，也不配是他爱新觉罗玄烨的儿子了。

胤禛没有跟着康熙离开，而是留在这里陪十四，或者说，是看德妃最后一面。虽然他和德妃的关系不好，但德妃毕竟是他的生母，死者为大，他上辈子能做的事qíng，这辈子也能做到。

更何况，和上辈子的守灵相比，这辈子的，已经轻松多了。

兄弟两个，一个坐在中间的沙发上，一个站在窗边。两个人都不说话，白天过去了，两个人连个姿势都没有变化。室内虽然没有开灯，但是外面的各种光线透进来，还是能看见大概的轮廓的。

“四哥，对不起。”好半天，就在胤禛觉得自己已经快成了雕塑的时候，沙发上的十四才低低的开口。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十四已经想开了。

更兼着，胤禛是他喜欢的人，不要说没做错什么了，就算是做错了，大概他也是会拼命的给胤禛找借口的。

但是十四却没有听见胤禛的回应，他有些沮丧的揉揉脸：“四哥，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看见额娘的尸体，一时有点儿太激动了。”

“没关系，她是额娘。”胤禛的声音很飘渺，好像一不注意就会散开一样，带着胤禛这个人，完完全全的消失。

十四赶紧抬头看胤禛，见他确实完好无损的站在窗前，才松了一口气，靠在沙发上。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只能絮絮叨叨的讲德妃和自己的相处。

胤禛偶尔会恩两声，表示自己在听，却不会cha话。

就这样到了天明，胤祉按响门铃的时候，十四的声音已经嘶哑的不成形了。胤祉一脸悲戚的进门，顺手拍拍十四的肩膀：“十四，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