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李越和周醒分开,贴着墙根前进。屋檐下挂着气死风的灯笼,一排排明光光的,下面站着守卫,根本不要想能穿过院子无声无息地进牢门。李越bī近到黑暗的边缘,再往前走一步,就是灯光所及之处。抬起手,他对着屋顶she出一支弩箭,叮地一声,屋檐下的守卫不约而同抬头拔刀。周醒豹子般跃起,左手袖弩,右手短刀,立刻放倒了两个。剩下的人先是一惊,随即便包围了上来,倒是训练有素,虽惊不乱,两个人仍旧立在门口把守,其他人围成一圈,渐渐收缩圈子。
李越在黑暗里扳动机关,两支弩箭she出,背对他的两个侍卫向前仆倒,露出个缺口来。墙外适时一声炸响,一连扔进几个冒烟的东西,满院子立刻蹿起一股呛人的味儿。周醒趁机返身就跑,抛出飞抓,三两下翻上墙头,几个守卫捂着口鼻追出去,还有两个被熏到,涕泪jiāo流。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也不免被波及,眼睛正有些酸疼,颈后已经各自挨了一下,左右软倒。李越从一人身上摸出钥匙,打开牢门闪了进去。
牢门里一股yīn湿发臭的味道。墙壁上点着油灯,昏huáng黯淡,勉qiáng能看清路。因是夜深,囚犯们大约也睡下了,一片死寂。李越将外面的灰衣一脱,里面却是一套守卫的服色,只是为了能穿在紧靠里面,做得特别瘦,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不过这时候谁还顾得了这个,李越一间间牢房走过去,低声呼叫:“小武,小武——”
猛然间最里面当郎一声,是铁镣碰到牢门的声音,李越几步赶过去,果然是小武,手上脚上都带着重铐,正将信将疑地把着牢门往外看,一见李越,满面的不敢置信,接着红了眼圈:“你——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嘘——”李越止住他下面的话,“出去再说。”话犹未了,他突然顿住。有些地方不对。这天牢里,太安静了。好像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当然他穿守卫的服色进来就是为了不惊动其他囚犯,但小武这一嗓子,早该惊动了其他人伸出头来看看才是,为何还半点动静也没有?顾不得多想,手起刀落,牢门上的铁锁已经落在地上:“我们先出去!”
“且慢走吧。”低沉的声音竟然是从天牢尽头的石壁后面发出来的。与此同时,背后轧轧声响,一道铁门自牢房顶上落下,将来路截断。灯火大亮,石壁缓缓移开,元丰身着衮金袍,在侍卫的簇拥下步出,淡淡看着李越:“你果然来了。”
李越的目光却看着另一个人——元文谨。他站在元丰身后,尽量躲避着李越的目光。李越转头看看小武,小武正张大了嘴来回看着这些人,见李越看他,猛然醒悟过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里还有暗道!我以为他们是真要杀我!”
李越定定看了他几秒钟,移开了目光。小武这才发觉自己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屏住了呼吸。他真是怕,怕李越会以为这个陷阱,他也有份。他怕死,不想死,可是,他更怕李越用那种森冷的目光看着他。
元文谨的头垂得更低,好像脖子也被打断了的模样,声音更是细如蚊蚋:“小武他,他是我的孩子,我不能让他死……”
李越早不看他了,他看的是元丰:“皇上费这么大气力,闹得天下人皆知,究竟是想怎么样?”
元丰微微笑:“好,果然不愧是南祁摄政王,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好。朕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
第157章刀兵相见
圆形石室,中间用儿臂粗的铁栅隔开,李越在左,元丰在右,左边的站着,右边的坐着。石室壁上有明亮的牛油烛,元丰就着烛光仔细端详对面的人,像是猎人在打量落入陷阱的虎豹,半晌,微微一笑:“果然传言不可信。都说南祁摄政王已经死于北山,想不到居然还活着。”
李越面无表qíng。元丰说的这都是废话,真要是想不到风定尘还活着,又怎么会特地设计个陷阱来对付他?
元丰微微咳一声:“凭三百特训军能挡住北骁近万之众,摄政王一手调教的人才,果然不可小觑。”
还是没有回答。独脚戏是很难唱的,更何况元丰从来没有过一呼无应的经验,脸终于沉了下来:“摄政王一言不发,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越终于开口:“我在等阁下把底牌亮出来。”
元丰眉头一皱,为李越那句外恭内傲的“阁下”:“什么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