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明晚你更知道，dòng房都入了。”

一个婆子口出戏言，引来众人阵阵哄笑，蓝竹尴尬透顶，贺妈妈等人都很不自在。郑嬷嬷很平静，明珏很镇定，倒是邓嬷嬷好像后臀生刺，坐不住了。

“金珠，去三奶奶房里打听打听。”邓嬷嬷yīn涩涩吩咐她身后的小丫头。

“不用专意去打听，这次丫头配人我倒听三奶奶屋里的嬷嬷说过几句。”

一个身材滚圆的婆子满脸讨好地给邓嬷嬷倒茶，嘲讽的目光不时瞟向明珏。她话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好像要等着别人询问，从而显示她的重要xing。

“赶紧说，这种小事还要照顾谁的脸面不成？”

“是是是，邓嬷嬷说得对。”婆子好像很了特许一样，老脸笑成一个长烂的窝瓜，她咳嗽几声，抬高声音，说：“蓝竹要配的人是马厩管事张山保家的二小子。唉！要说这张山保命可不qiáng。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十几岁上生了一场大病，好了就傻乎乎的，听说前年没了。二儿子挺jīng神，年前跟爷们训马的时候摔了腿，落下了残疾。三儿子小柱子模样最好，人也灵透，却是最可怜的人——”

婆子拖着长音说完这番话，众人的目光好像舞台上的灯光，齐刷刷she向明珏。明珏莫名其妙地骄傲，刚想很“明星”地摆个OSE，忽然觉得不对劲。她们的眼神中没有激动和崇拜，却jiāo织着鄙夷、不屑、嘲弄和同qíng。

明珏的心怦然一沉，蓝竹是她的陪嫁丫头，张山保又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把蓝竹嫁到张山保家另有隐qíng？如此说来，郑嬷嬷一开始就知道蓝竹要配的人是谁，邓嬷嬷也知道，两人却各有目的地演了一场乌龙戏给她看。

蓝竹跪伏在地，失声痛哭，“二奶奶，奴婢不嫁，求您救救奴婢，呜呜……”

紫竹也跪下求qíng，“二奶奶，别让蓝竹嫁到张家，这是那些人的yīn谋诡计。”

贺妈妈拉起紫竹，低声斥责，“你还嫌不够乱吗？快起来，别再生事。”

碧竹和青竹见此qíng景，也跟着跪下哀求，“求二奶奶别让蓝竹姐姐……”

田妈妈一把扯起碧竹和青竹，呵道：“谁为蓝竹求qíng，就代替她嫁过去。”

其她丫头婆子看到明珏屋里的下人因蓝竹嫁人掀起fēng • bō，都躲到一边看热闹。明珏不知因由原委，但她相信紫竹的话，这是yīn谋诡计。她端起茶盏，无声饮茶，清眸流转间，屋里每一个人的神qíng都看到了她的眼里。

蓝竹跪爬到明珏脚下，哀声连连，“二奶奶，奴婢不嫁，奴婢……”

“嫁，你一定要嫁。”明珏放下茶盏，冷冷浅笑，抓住蓝竹的手，高声说：“蓝竹，你们家是洛家签了死契的奴才，做奴才必须忠于主子，听主子的话，可以为主子死。现在洛家败了，让你配人的是萧家，你必须嫁，明白吗？”

“奴婢听主子的话，奴婢……”蓝竹目露绝望，面色灰huáng，机械点头答应。

明珏拉起蓝竹，正色说：“蓝竹，我祖母常说婚姻也是婚运，别人都不看好的婚姻，或许就是你一辈子的运气所在。蓝竹，你是老实人，却不是笨人，有些事qíng是你无力改变的，不如静下心，想想以后该怎么活得更好。”

蓝竹怔了怔，又扑跪在地，饮泣说：“奴婢听二奶奶的话。”

“听话就好，起来吧！”明珏缓了一口气，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贺妈妈，把蓝竹的卖身契还给她，以后她就不是奴才了，这是我送她的厚礼。”

贺妈妈愣了一下，去卧房拿来蓝竹的卖身契，jiāo给明珏。田妈妈想伸手阻拦，触到明珏冷厉的眼神，手又缩回去了，表qíng也讪讪的。

明珏轻哼一声，上午听贺妈妈讲起洛家的事，了解到奴仆的底细，这些人都是洛家老太太和本尊那位嫡母安排的。贺妈妈和岳嫂子是老太太给的，田妈妈还有一个被萧家撵走的嬷嬷是嫡母给的。四个大丫头中，翠黛、紫梅这两个攀了高枝的也是嫡母给的，而被卖的翠墨、被打死的青梅却是老太太给的。不过是安排了几个陪嫁奴才，其中隐含的意义不言而喻。

蓝竹接过卖身契，激动万分，再次给明珏叩头，“奴婢谢二奶奶。”

“起来，紫竹，带蓝竹去洗脸收拾。”明珏眼睛看着茶盏，纤细的手指敲着几案，问：“此次大丫头配人的事是三奶奶安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