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报了家门,彭良非但没有因此解除防备,反而将树枝横在身前,冷哼一声,“你是来报仇的吗?”
徐泗连忙摆着手澄清,“别激动,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伤了我的脸,我瞎了你一只眼。亏得是你。”
提到眼睛,彭良脸上现出一抹痛色,“不亏。要不是你手快,你早就去见阎王了。”
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徐泗此刻表示深深的理解。虽然很想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但是为了任务,还是得咬牙忍忍。
“你是宗鹤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兄弟,虽然之前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既然宗鹤说扯平了,你也就别再钻牛角尖了。”徐泗十分不要脸地把自己放在祁宗鹤恋人的位置上,语重心长地道。
要不是彭良的眼睛被布蒙着,徐泗几乎能想象出他那双眼睛里反she出的是怎样讽刺的光芒,“要我告诉你祁宗鹤的流动chuáng伴有多少个吗?”
“谢谢,我不太想知道。”徐泗硬是一步步挨到了彭良身边,隔着一米远的距离坐下。
两个刀疤脸默默坐了一会儿,沉不住气的还是彭良,他拿树枝左右敲敲,碰到了徐泗的腿,“你挪开点,碍着我晒太阳。”
徐泗默默挪了挪屁股。
阳光再一次洒在彭良脸上的时候,他一扫yīn郁,叹了口气,“不过我能看出来,他对你倒是挺上心的。”
徐泗挑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啧啧,làng了这么多年,他总算舍得用点真心了。”彭良倚靠在石壁上,双腿jiāo叠,“我以为自从他杀了祁老爷子,心就再也捂不热了。小子,你本事挺大啊!”
嘿!等的就是这个!徐泗适时表示疑惑,“祁老爷子?唔……宗鹤的义父?好像听他提起过。”
“他居然连这个也跟你说?”彭良直起腰放下腿,充分地用肢体动作表达了他的惊讶。
“唉,都是孽缘。”徐泗尝试着引诱彭良继续往下说。
其实祁宗鹤提起他义父,只是匆匆一句话掠过,等徐泗打算打破砂锅继续问的时候,他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得,笑而不语。
“谁说不是呢?”彭良冷冷地啐了一口,“要不是祁老爷子,祁宗鹤的xing格也不会像今天这么变态。”
祁宗鹤要是正常点,他姐也不会就那么死了。
“一个人的家庭环境对这个人最终的xing格养成,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徐泗当初在某本心理书籍上看到这句话时,深以为然,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上那几个为数不多的优点,都是继承自打不死的小qiáng——徐女士。
“家庭环境?”彭良一副像吃了死苍蝇的表qíng,突然狂躁起来,“哪儿来的家庭?祁天风只是把祁宗鹤当一只狗在养而已。不对,祁天风的狗过的日子也比祁宗鹤逍遥。普通孩子还在上初中的时候,他就被bī着退学,成天在市井上混。别人明面上叫他祁少,谁在心里真正看得起过他?祁天风也从来没明着承认过他有个义子,什么别人不愿意gān的走私,危险的倒卖,都让祁宗鹤去。他那时候才多大,毛儿都没长齐。”
徐泗悄无声息地听着彭良的义愤填膺。
“我第一次见他那会儿,”彭良回忆起那个场景,不自在地扭扭脖子,“刚好他一批货被条子截了,当着一众小弟的面儿,祁天风亲自拳打脚踢,把人揍得找不着北,过程中还不肯人哼一声,哼一声赏一个枪子儿。闭着眼睛she,枪子儿打在哪里就是哪里,运气好,she在手脚上,捡回一条命;运气不好,she在心脏上,也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徐泗抖了抖身子,被彭良敏锐地察觉,“怎么,这就怕了?”他扯了扯嘴角,“也是,这种糗事祁宗鹤打死也不会告诉你的,他这么爱面子。”
“还有更狠的,后来听说,祁宗鹤当年那个抛弃他的妈,最后不是死在祁宅大门口吗?据说也是祁天风断了tā • mā • de毒品来源,让她想要的话就到祁宅来,然后一下子给了她多出几倍的量。毒瘾发作的人哪里还清醒?直接就把自己搞过量了。
”
徐泗觉得牙齿根很冷,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巨石,堵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觉得自己应该适时表达一下愤怒,比如,把那个义父骂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可是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想说,心底里涌出的只有酸楚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