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邵云浩从香港转机,在一个小时的渡轮旅途后,终于踏上了白沙镇的土地。那是一座美丽而悠闲的海边小镇,微熏的海风在高高的椰子树间轻拂而过,chuī在人的脸上,就像是qíng人最轻柔的爱抚,让人yù罢不能。
驻足在细沙如金的海滩上,邵云浩看着远处□礁石边三三两两正在水边捡蚬子的孩童,再远处几条渔船正在撒网收获,美好而祥和的景象是自己重生前从未感受过的风景,其实只要心安,处处皆是美景。
“大哥哥,帮我拍张照吧。”
突然,一阵怯懦的孩童声音从邵云浩身后传来,转身一看,发现对方是个七八岁大,皮肤有些黑的男孩,手上拿着一架老式的胶卷相机,眼睛大大的注视着自己,想要让自己为他和站在不远处的妈妈拍一张合影。
他的妈妈笑的很温柔,小男孩却一脸羞涩,邵云浩拿起相机按下快门,镜头中留下的是蓝天白云碧水以及那对笑颜如花的母子。
临走时两母子都向邵云浩道了谢,穿着碎花裙的年轻妈妈却是笑着问了邵云浩一个问题。
“这位先生,你是第一次来白沙镇吗?”
“是的。”邵云浩摘下了墨镜,同样回应了一个善意的笑容。
“白沙镇是一座很漂亮的小镇吧。”
“是的,很美。”邵云浩笑着回答,白沙的风很轻柔,白沙的海很纯澈,但如果没有那个人,白沙镇仍旧是一座自己永远也不会踏足的海边小镇。
“对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邵云浩笑得很绅士,英俊的脸庞加上亲和的笑容让那名年轻的母亲不经意的红了双颊。
“夏皖,你认得他吗?他今年……十六了吧,是一个非常gān净的男孩。”邵云浩说这话时,眼中闪现着灼热的光彩。
若是命运的轨迹不曾更改,夏皖会在三年后的那个秋天来到自己身边,但等待他的决不是温柔的宠爱,而是冷酷而无qíng的占用与驱使。明知他的心意,却依旧轻践的将这份纯粹感qíng踏在脚下,笑着撕碎。明知他的坚持,却残忍的利用夏皖作出最不耻的利益jiāo换。
重生之后的邵云浩每每想到夏皖的付出,心中都是一阵疼痛,在他期待与坦然的目光下,自己所作所为竟是这般令人唾弃。在安排好这段时间的计划后,邵云浩决定去找寻自己梦中夜夜出现的人影,来到夏皖的家乡,趁一切未开始时,将这不堪面对的未来统统改写。
正如这明媚的沙滩,阳光正好,碧海无痕。
只可惜那对母子回答不了邵云浩的问题,白沙镇不大,但十六岁的少年却不少,夏皖只是其中一名,普通而平凡。
在镇中心找了一处最gān净的宾馆住下,城市偏隅的小镇尚未伫立高档的酒店,这片如少女般含羞的海水与沙滩依旧保持着她待字闺中的羞涩矜持。
躺在洁白的大chuáng上,邵云浩久久无法入睡,想着若是这几天见到了夏皖,自己该以什么面目和他诉说深埋于心底的愧疚与思念呢,难道要和这名刚刚才满十六岁的少年说未来的自己会对他冷血的伤害?若是这样的未来,那见他的自己又是什么样的存在,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结论,未来,现在,或许只有重活的生命才能理解这其中有多少离奇。
或许自己只要装作第一次邂逅就好,偶然的相遇,偶然的牵挂,偶然的爱上了心中早就深刻铭记的倔qiáng男孩,只不过这一世该换自己去牵住夏皖的手,像海风追寻着船帆,像沙鸥追逐着海làng,这是此生唯一也是命中注定。
将老式的凸屏电视打开,想让歌舞升平的节目来打消自己将要面对夏皖的紧张,邵云浩的自信是来自对未来的掌控,但对夏皖却是没有丝毫作用,因为爱qíng不可预测,更错不得分毫。
可是将电视上屈指可数的频道按了个遍,才发觉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东西能让自己目光停留下来,刚发生的世界大事在自己眼中也只是滞后十年的旧闻,像是褪了色的相片,只能怀念而不能向往。百无聊赖最无趣,越是jīng神的空虚越是会回忆往昔的峥嵘与颓败,越是陷入其中的去思考越是冷汗直流的回到现实,上一世的悲剧这一世定然要阻止,岂能白活这新生的一世。
突然间电视中的准点报时在房间内响起,九月二十八号这个并不稀奇的日子却在邵云浩的脑中炸响,这一天?竟然是这一天?今天,是夏皖十六岁生日,更是青涩的少年第一次体会到人生最为残酷的黑暗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