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夏日午后树荫重重,微风习习一阵阵的chuī着淡淡凉风而来,长孙府偌大的府邸之中正有小仆三三两两的上树扑蝉,东府此时安静的,主子们大多都歇了,夏日漫漫,他们总喜午睡一番。抄手游廊里两个小丫鬟正在说着悄悄话,两个丫鬟年纪相仿,右边那个小丫头左看右看确定了无人后,只听她低低的说到:“姐姐,如意院那边又有了。”
左边那个丫头沉稳,听了这话倒是稳的很,也低声问:“可是真的?”
右边的小丫头马上回答到:“姐姐,我定然是不敢骗你的,此事我也是在厨房听到锦善姐姐和刘妈妈的话,那边姨娘都已经喝了一月的安胎……”
话说到此时,廊上有人经过,见到左边的丫鬟唤了声:“玉笙姐姐。”
玉笙知她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便站起身来与眼前人寒暄了几句,才想起身后还站着的小丫头,便微微侧过头说到:“从此处走到尽头再向右转,下了廊子穿过两道月门便是莲池了。”
那小丫头机灵的很,道了声谢便退了下去。
“玉笙姐姐还是这般可亲,难怪咱们这伙儿小丫头都喜欢你。”
玉笙低头浅笑,不似这般,谁又能在这深宅大院之中走下去呢?
午后姑娘们住的院子里日光极好,院子里的银杏树嫩绿嫩绿的片片树叶缀满枝丫,茂盛的很,院中小花园中盛开了好些花,引得蝶蜂纷至,婢子嬷嬷们每想驱赶,七小姐便嚷着不许,她总爱扑着蝴蝶蜜蜂玩,扑蝴蝶便罢了,偏偏还要捉些蜜蜂来到处吓唬院子里的婢子和府上其他几位小姐。
东府闻chūn楼里,长孙鸾筠正坐在如意格子窗前的绣墩上绣着一幅四君图,长孙鹛菡自然也在其侧,懒洋洋的半躺在美人榻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长孙鸾筠抱怨着:“你说凭什么那个小丫头就能得公主青眼,当时怎么不把她淹……”死。
长孙鸾筠随手将手边一团锦线扔了过去,线团磕在红木踏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个不长心的丫头,长孙鸾筠瞪着她冷声道:“闭嘴,鹛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长孙鹛菡拾起那团乱糟糟的绿色丝线加快了了咀嚼瓜子的速度赶忙吞了下去,省的一会儿回嘴时不利落,一双眼斜瞟着正对她横眉冷对的长孙鸾筠。
“大家都是长孙家的姐妹,祖母最不喜欢的便是后宅不宁,兄弟姐妹离心,今日是我听到了,若是明日你这话被他人听去,你是想下辈子绞了头发去尼姑庵做姑子吗?”
长孙鸾筠却不打算放过她,自己这个妹妹,她了解不不得了,胸无城府,一张嘴又锋如尖刀,说话又从不经大脑思考,自己今年下就要定亲了,剩她一人在长孙府……一想到这些长孙鸾筠就心烦意乱。
见长孙鹛菡yù张嘴,长孙鸾筠站起身来,恨铁不成钢的出口教训到:“我不求你有多聪慧,毕竟这是天生的,可贤良淑德你竟是一样也不占,在长孙府是无人敢欺负了你去,可过不了几年你也是要出嫁的,夫家可容不得你这般胡闹,不长脑子,你也就安分些,你以为我和母亲会陪你多久?母亲就只有你我两个女儿,将来在长孙府的境况如何,全靠你我在夫家得脸与否?你可知柳姨娘生了崇儿,是父亲唯一的儿子,而柳姨娘又不似一般姬妾不喜欢便随意打发了便是,她的父亲可是平洲知府。父亲对她又是喜爱的紧,母亲整日整的忧心却又无用,如今虽是主持着家中中馈,可风水轮流转,谁有知道下一个转到谁哪里去呢?父亲疼你,可能疼过崇儿吗?”
长孙鹛菡其实又何尝不清楚这些,每每见到柳意那女人,她都恨不得把她那张脸抓个稀巴烂,看到她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鹛菡就气不打一出来,怎么着?她还以为她是西施不成?就算姿色还算是能看可那矫揉造作的样子着实可气!
鸾筠却不知她心中是这般想的,看她静默不语的样子倒也像是听进去自己的话了,也便不再多说,免得姐妹之间再生些嫌隙。
鹛菡亦知长姐是为她好,心中虽仍是忿忿,态度却软了下来,说到:“我知道了,以后不说了便是。”
话音还未落就听得外间雪笙的声音,鸾筠也不再说下去。
鹛菡喊了玉笙进来。
玉笙是鸾筠的大丫鬟,长相普通,做起事qíng来却是麻利,只见她穿着长孙府新制的夏衫,上面是件绿色窄袖小衫领口袖口那里绣了几朵花儿,下面套了件粉白的裙子,中间系着绿绦,身姿轻盈的挪着莲步走了进来,看见了两位小姐脸上都是不虞的神色,她有些后悔趁着这时候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