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赛花田就在尚都城南,快马不过一个时辰的路。夏花恣意,城南花满,乡间田道上都被点缀上了密密麻麻的雪白。
一声尖锐响彻田野,庄朔带着人寻声而至,十几个属下率先冲进了一户闭门的人家。
眼前的场景很血腥,一个面容清瘦的书生正在地上中来回翻滚,他神qíng痛苦,双手握着裤裆,倒是提醒了赶来的人,让人很快能明白他方才遭遇了什么。崔老汉的一支箭从侧面直接将那书生jī飞蛋打了,若不是刺穿了,那泥墙上不会有一个带血的小dòng。
见地上的书生疼得唇皮打颤,萧襄也跟着冒冷汗,原来男人去势这么疼啊,上回她还受了阿来的蛊惑,险些去将温狄给做了,罪过,罪过……
不过这崔老汉也是奇怪,他好像专跟有文化的人作对,上次在鼓楼吊打说书人,这次又这么对待一个皮包骨的书生,如果谁的文化程度高他就杀谁,她岂不是很危险……
不太亮堂的房间里还有一个装扮妖艳的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粉红色的衣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脸上的脂粉很浓重。她一边看着地上痛苦翻滚的书生,一边吃着自己方才进门时带进来的荔枝,很是惬意。
子沥义正言辞道:“我们是司案堂的人,崔老汉,你恶意纵火烧毁鼓楼,又残忍将方远折磨至此,跟我们回去吧!”
司案堂,越国最骇人听闻的理事之地,除了监查朝中大员的为官本质,越国各县衙里无法处理的大型凶杀案件都会jiāo于此处。司案堂的牢房犹如铜墙铁壁所铸,但凡走进去的嫌犯,就算被查至无罪,走出来的时候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可想而知里面的酷刑有多残酷了。
庄朔等人都未着官服,刚一进来十八娘还未经特别注意,这来凑热闹的若是一般人,都不会是崔老汉的对手,所以她不必瞎替他cao心。可这来的是司案堂的人!十八娘嘴里的荔枝连着核儿一起咽了下去,她急忙起身,绕有深意地望了崔老汉一眼,随即笑盈盈地迎到了门口。
“哟,司案堂的大人,俺作证,这方远可是自己将自己伤着了,没俺家老崔啥事儿,至于您说的俺家老崔烧鼓楼那事儿,您也没亲自见着,怎能听着一些话茬子就要抓人不是?”
十八娘心里着急,她这是缓兵之计,意在吸引庄朔等人的注意,好助崔老汉逃走,可崔老汉紧皱着眉头杵在原地,根本就没有要跑的意思。
这妇人巧舌如簧,若不是已经了解了真相,子沥还真就觉得她说的有理了。直接招手呼人上来抓人,十八娘见势,张开双臂yù将官差拦下,未果。
“大人,俺家老崔确实是冤枉的,你们可不要抓错了人啊!”十八娘活了三十多年了,还是有些眼力劲儿的,能瞧出站在中间的庄朔职权要比开门见山的子沥要大,她假装随意,对面无表qíng的庄朔挥动手中的粉色汗巾,却被一只纤瘦的手制止了。
阿来对各类mí • yào的嗅觉有些研究,从十八娘走到他们面前,萧襄本察觉到了她手中汗巾被做了手脚,那也是一种产自沙罗国的mí • yào,味道清香,却不是以香味让人昏迷的,而是以粉末的形式,若叫人吸入鼻中,或投入吃食跟茶水中,都有使人昏迷的功效。
萧襄察觉到危险,在钳制住十八娘的一只手时,自然反应将身旁的庄朔往身侧推开了半步。庄朔看萧襄的反应,明了十八娘方才的小举措居心叵测,眼神示意高猛,随即有人将十八娘束缚住了。
方才从庄朔抱萧襄下马,她便一直冷着一张脸,像是发了天大的脾气,这一有危险,她还不是义无反顾要将他推开。庄朔有些窃喜,萧襄所有的表现,分明都是担心他的。如果真如她所说的,她厌恶他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她该是巴不得他出事的吧。
“放了十八,我同你们去!”崔老汉凛然道。
“崔勇!你是不是傻?!跟他们走你就完了!你快跑,我不要你管!”十八娘很愤懑。
庄朔一行人是打着司案堂的名号来的,不宜久留,若此事惊动了江槽,争论到皇上那里去,又会是一件麻烦事。
“高,绍,将两人带回去。”庄朔说完拽过萧襄,领先走出了屋子。
地上的方远还在呼痛,高猛跟绍卫听从庄朔的命令各自带着崔老汉跟十八娘走了出去,子沥无奈摇了摇头,取出了随身携带的伤口包扎工具……
赛花田的集市上十分热闹,恰逢当地人的花冠节,街上年轻的男男女女很多,街边的小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jīng美花冠。花冠节是有qíng人的节日,在这一天,男子们会挑选一顶自己中意的花冠送给自己心仪的女子,以此表达对佳人的心意。而这些花冠都是由专门的人家手工制作的,家境好些的送金花银花冠,家境一般的送玉花珠花冠,家境落差较大的也是有花冠可送的,布花,刺花。这些花冠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做工十分jīng美,充满了浓厚的美好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