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听到他的痛呼,严欢吓的怔忡了,看着韩缇身上那分外狰狞的伤口,自己手上鲜红的血渍,他不由得颤抖起来,何青鬟见他发呆,忙抢上来点了韩缇的xué道止血,同时在前后的伤口倒了大把的金疮药。
严欢清醒过来,立刻用布条将他腰间扎紧,不一刻血又渗透布条流了出来,渐渐将被褥都染红了,薛鹤见状摇头道:“留了这么多血,这会子都止不住,怕是……唉……可惜,长的如此俊美,却偏偏是个短命的。”
听到他的话,严欢霎那间神经崩溃了,再也不敢正视这个场面,转身逃到了屋外。
外面已经拂晓,天气却很yīn沉,秋雨正淅淅沥沥地下着,严欢颓然坐在廊檐下的台阶上,双手抓住自己的短发,眼前却一直是地震中苏宁浑身是血,随后断气的样子,再次失去她的恐惧感如噩梦般击中了他,让他的心反复被恐惧和绝望撕咬,他就这样呆坐着,如同死囚等待宣判似的,等待有人来告诉他,韩缇死了。
过了不知多久,何青鬟轻轻走到他身边,道:“严大哥,我适才熬了药,给他灌了半碗……兴许还有救。”
严欢痛苦地抓紧头发,哑声道:“她又要死了……又要离开我了……我怎么这么迂腐,她变成什么样子都不重要,只要还活着,就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Promisetoloveyouforbetter,forworse,forricher,forpoorer,是因为我忘了当初的誓言,才受到这样的惩罚么?”
何青鬟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见他状如癫狂的样子,心中不由恻然,坐到他身旁,柔声道:“严大哥,你怎么了?”
严欢不答,将头深深埋到臂弯中,眼泪却汹涌而出,良久,勉力平静下来,低声道:“何小姐,别理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如果他死了,请你立时来告诉我。”
何青鬟见他痛苦,心里也颇为难受,还要再劝他,忽见薛鹤轻轻走来,伸指飞快地点了严欢的xué道,严欢立时倒地昏厥,何青鬟怒道:“你gān什么?”
薛鹤道:“不让他昏过去,万一那一个死了,你的心上人也就没了。”
何青鬟脸一红,斥道:“你胡说些什么!”
薛鹤笑了笑,道:“你喜欢严欢,我怎能看不出来。”
何青鬟脸色更红,恼怒道:“胡说八道,你狗眼瞎了么?”
薛鹤却不争辩,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道:“我看倒是你眼光不太好。”
何青鬟道:“什么意思?”
薛鹤唇边浮上一丝坏笑,道:“你没看出来么?这两人qíng深意切,若是屋里那位死了,这位八成也活不成。”
何青鬟闻言,想了半天才转过弯来,脸上红cháo迅速褪去,刹那间又换上了苍白的颜色,道:“你不要胡说,他们都是男子,况且韩缇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薛鹤翻个白眼,道:“我亲亲的何教主别往心里去,小人是随口胡说的。”说着将严欢抱起,往侧屋走去,道:“不过韩缇真要死了,你还是先不要告诉严欢的好。”
到了下午,xué道自行解开,严欢醒了,知道韩缇还在昏迷,也不去看他,只呆坐在廊下chuī笛,那笛声凄切委婉之极,何青鬟听着不由滴下泪来,连薛鹤听了,也不禁摇头叹息。
晚饭的时候严欢被何青鬟qiángbī着吃了一碗饭,吃完却觉得满嘴血腥气,不一刻就全吐了,随即gān呕不止,到了晚上他也无法睡眠,何青鬟只好给他熬了安神的药物,qiáng迫他昏睡过去。
拔拔嫣然在乌衣教中中了mí • yào,躺了一天便即醒来,醒来后得知韩缇为了救她受了重伤,命悬一线,心里感激之至,一直守在韩缇chuáng前,关切之qíng溢于言表。
到第五日上,韩缇终于醒来,他绵密的睫毛先颤抖了片刻,才缓缓睁开眼睛,良久,瞳孔的焦距才恢复了,随即轻声道:“水……”
守在chuáng前的拔拔嫣然喜极而泣,立时给他喝了水,随后将韩缇醒转的事通报了众人。
少年的恢复能力如同初chūn掉落肥沃泥土的种子一般qiáng劲,醒来以后,何青鬟又添补着给他开了几个药方,随后韩缇身体快速地开始复原。
严欢在他醒来以后重又恢复了生命,那种得救的感觉甚至比自己死而复生还要来的qiáng烈,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即使她变成了男人,相爱的人也必须在一起,虽然他才十五岁,但再过三年就十八了,要等的日子,也不会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