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给你个机会,立刻消失,我可以不计较太多。」他声音不高不低,平平无奇,可莫名的就给人压力,总武师闯dàng江湖也有各把年,这时直觉有些不妙,可栖人屋檐下,受人食水,本就当为人办事,只得硬著头皮喝道:「休要耍嘴皮!给我压回府上!」说毕,一群打手便一涌而上。光天化日,他们公然率众抢人,外头两个姗姗来迟的衙役也只是过门而不入,完全视而不见,明显偏坦林家。
「无可救药。」他低声冷哼。老人家,你说这世道是怎般的世道,您老惦著放我出来,我会掀起血雨腥风,带来灾祸,殊不知这世道何待我翻搅,它早已混沌一片,不公不义、不仁不孝,人人心中不存勇气,屈於qiáng权,甘受奴役,蚍蜉不可憾树虽是主因,可连一丝意志都没有,永不翻身早是意料之事。若然如此,就让他任意兴风作làng一番,狠狠将这世道给翻覆过来,算图个痛快也无妨!
他缓缓起身,拔出腰间的木刀,那武师们还来不及讪笑,忽见锐利一挥,地上已然多了数条断臂!当下哀嚎四起,畏惧之心丛生,总武师吆喝著带头围攻,可莫说砍中一刀、刺进一枪,连那衣角都沾不上,他招式平凡无奇,可快如闪电,力若钧雷,且快狠准稳专挑要害,不到二十招,地上躺的躺、哀的哀,鲜血横流,可怕的是那人白袍上却一点污渍都没有。
「你不是要说到压我回府,也好,就跟你上门一趟,冤有头、债有主,不找你们的主儿,我以後也麻烦。」冷冷的用刀尖往地上一挑,那躺平的总武师便给立直了起来,足见内力深厚,这下他可不敢再叫哮,乖乖拖著身子带路回林府。
林府座落在苏州城东北,离府衙只隔著一条街,大门两座金狮子银狮子,还有宝石镶框的牌匾,排场大的狠,门房的守卫见总武师伤痕累累的领著个人回来,还没通报,那人轻轻一掌,沈重的铁门子便给轰了下来,碰一声巨响,吓得府里仆役魂飞魄散。他也不理,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直闯大厅。开玩笑,总武师都成了那个样,谁还有胆往虎口上撞。
「大胆,何人擅闯!」别以为林老爷是个有胆有谋的大富人家,他现在还能讲话这般大声,全仗身旁坐著个知府大人,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他老爷一只令状若下,莫说江南,全国皆将重金通缉、死活不论,谁顶有胆子敢跟朝廷作对。
「你就是林大富。」城穷的连客栈里都拿不出碗能吃的白米饭,害他只得喝茶配渍菜,这家伙倒是阔气,搞著金碧辉煌的,米多得拿来做糕。他瞥见桌上摆放的点心,眼神更冷了。
「无礼!我等名讳,岂是你能呼喊的!还有,见知府大人在此还不下跪!光是这点,就可以治你个不敬之罪!」林老爷气呼呼的抖动肥胖的身子,他长年纵qíng酒色,肝肾早已不堪负荷,这麽一吼,脸色就有些发青,像快断气一般。
「林爷,此等刁民,何劳您动怒,就jiāo由本府发落吧。」适才已收了千两huáng金,答应弭平上月林家少爷jianyín城西农妇、杖死其夫的丑事,现下再做著顺水人qíng给林大富,以後可再慢慢讨回来。这jian贪知府心中盘算著可jīng了,林府是摇钱树,怎麽都歹护它不倒,自己才有油水可捞,至於他人死活於他何gān,这官他花了万把银买来,自然要回本再赚,因此回头便摆上官威沈声道:「你这丢民若识相,乖乖束手就擒,本府饶你全尸,若再刁蛮,休怪我将你凌迟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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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次出境,本就没打著安分主意,官又怎样,他就不信这个腐败的朝廷能奈他若何。司澄远狠厉拔刀,上前便是毫不迟疑的一斩!当下由肩到腰侧,连骨两断!接著反手一扎,木刀准确的刺入林大富的咽喉!他眼珠爆凸,似乎不敢置信,又张嘴想喊什麽,抖了两下终归於死寂。在场谁也没料到这人如此胆大包天,竟公然狙杀朝廷命官与老爷,一时之间都愣住了,那人眨眼之间就砍了苏州城内最有权势的两人,却仍面上冷清,著实让人不寒而栗。
「你去把林少虎带来。」木刀轻轻拔出,鲜血便从那dòng喷涌出来,美轮美奂的雕梁画柱当下全溅了污秽,血腥味弥漫整个厅堂。他转身对著林家总管说,神qíng不若疯狂嗜血的江湖魔头,反倒有丝大人的威严,林二哪敢忤逆,连忙称了声是,招著几个家丁把林家少爷给抬了过来。
话说那林少虎,断了一臂,正躺在chuáng上呜呼唉叫,便被闯入的家丁二话不说给拖走,他发威怒斥,这些下人若是平日早吓得跪地求饶,如今却充耳不闻,应是将人给带到厅堂。林少虎正想唤人狠狠打死这些放肆的贱奴,却被眼前的一片血海给骇得气焰全消、心魂尽失,尤其是堂上还倒著两具他再熟悉不过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