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路茫茫

“镜子？！”林小风慌忙地想接近莫回，却被一道无形的壁障给挡了回来。他连续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无奈只好坐在地上，一脸郁闷地看着莫回。莫回扑哧一笑，却如空谷百合，清雅地似要飘出香来。林小风怔怔地盯了半天，又有些恼怒起来，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不就是为了的救这莫回吗？！如今却被他嘲笑，顿时十分不慡，冷哼了一声，莫回却仍是笑，反而更猖狂了些，指着林小风道：“初见你时。容貌脱俗，原以为你是个清雅人物，现看来，却完全是副小脾气样了。想来这皮囊虽是个身外之物，却也真正害人不浅。”

林小风“刷”的一下站了起来，向前冲了两步又马上住了脚，怕又被屏障给弹回来，于是站住带着些微怒意道：“我本来就是俗人一个，只不过图些新鲜要了这副样子来，原也没什么错，都怪那些人没有慧眼，不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才……”“才什么呢？”莫回眨眨眼，一张脸放大开来。林小风原是说的头头是道，却是突然想起来安越和卓今，一下子便说不下去了。“才什么呢？”莫回仍是不依不挠，卯足了劲看好戏，“才真正可笑呢。”林小风别扭地咕哝道。莫回心思缜密，知他在想些什么，也不点破，只轻轻笑了笑。

林小风心中尴尬，随即转了话题，“不是说会永世徘徊吗？”莫回重又恢复以往的姿态，神qíng淡淡，仿佛刚才的一笑如幻影般，“你很难找到相契的身体，就如破我这缠绵诀般，几率少之又少，况且又不能附身于别人的身体，因为会被排斥。当然你仍可以附于水木金类的死物或是纹蝇之类的jīng神力较弱者，但比起这些来，大多数人倒宁愿永世徘徊了。”林小风点了点头，刚还想问些什么，莫回却先一步道：“倘若百年后，我的法力有所jīng进，倒是可以给你造个身边体。”“百年？！”林小风大呼道，直觉前路茫茫，要困在这死物里百年，还不如……“那我还不如出去徘徊，倒还可以四处走动走动。”莫回双眼一眯，“就凭你那点jīng神力，出去也是魂飞魄散，何来徘徊？”林小风双肩一垮，顿觉四肢无力，连连叹气，却是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了。莫回见他如此，便戳了戳镜子，惹地林小风一阵颠簸，“不过百年又有何难，我带你四处走走，也就一眨眼的事。”林小风郁闷地抬起头来，对上莫回绿幽幽的眸子，想起眼前这人已是等了百年的，不知他心里是何感受。可莫回是有所期待的，而自己呢？百年后，卓今早已尸骨无存，投胎转世后又是个什么模样，全无头绪。林小风只觉心底空茫，呆呆地坐在地上，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想些什么，念起卓今时而冷淡时而温和的眼睛，却是今生无缘了。

就这样，以镜子的模样与小黑小花见了面，小黑刚开始还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林小风，因为它印象中主人是月神般的人物，如今林小风的灵魂是一副平凡的面貌，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再加上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的模样，小黑便更加摇头否定了。直到林小风如数家珍地将以前的事迹一一道来，再加上莫回保证，小黑终于接受现实，而结果便是呆呆地停在枝头上，形体僵硬，目光呆滞，饱受打击，小花虽是厌烦了小黑的死缠烂打，如今清净了反而倒大不习惯起来，扑哧扑哧地飞上枝头，对着小黑的脑袋凌空就是一脚，只见小黑的身体顿时如熟了的苹果般直线坠地，没有丝毫反抗的动静，直接砸上了树下莫回的头。莫回吃痛一声，拎起小黑来，使劲摇晃，小花摇身一变成了黑衣少女，一把抢过小黑，左右开弓拍它巴掌，嘴里嗔倒：“没想到你这等没出息！你师傅不就变了张脸嘛，有什么大不了。人还不是那人，那些表面的东西理它gān什么？”小黑怔怔地望着小花，说不出话来。其实它并不是看重容貌，林小风连猫都变过，如今变平凡了又有什么大不了，它只是不能接受林小风那般无助的样子。想起主人在乘风阁里的闲散淡定，想起主人在遥暮池监牢里的从容微笑，想起主人在被卓今起出门时那毫不犹豫地展翅飞翔。在它心目里，林小风是可以依靠的，是经地起风雨沧桑的。小黑眼中的林小风就如安越眼中的林小风，从容淡泊，随xing脱俗，或懒散或笃定，从不慌张，从不无措，没有东西可以扰乱，没有人可以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