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搜刮了一堆银票银锭后,我一边大发慈悲的为薛青冥这边解除药xing,一边还在考虑要不要加入杀手组织,很有赚头的样子。眼看薛青冥醒了,我指了下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示意他自己处理,施施然进了和师父同乘的马车。
下午喝的药药xing还没过,师父正安然沉睡,不知梦见什么,唇角微微扬起,笑容甜美如婴儿。伸手帮他理顺额前有些凌乱的发,将被子往上拉了些,被角折起,我就那么倚在窗边静静看着他。
这个人,在两年前收容了我,教我医术,教我这个世界的知识礼节,生存方式,甚至厨艺,他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全心依靠的人,我们日夜相对,我却从来不了解他,他的想法,包括他的过去。他总是淡淡的笑着,站在触手可及的范围,可是感觉上的隔阂却像是一座山,任我如何努力,有些距离却总是无法拉近。
清晨的阳光斜斜打在脸上,带着微微的刺痛,无意识地抬起手揉揉眼睛,雪白的外袍由肩头滑落,我愣了下,方才察觉chuáng上空无一人,将袍子收拢,我跳下马车。
正是阳chūn三月,糙长莺飞,绿茵中点点斑斓直铺洒到天际尽头,空气中有盈白的柳絮随风飘dàng,轻轻嗅去,泥土的芬芳入鼻,难怪人说“chūn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溪水东面,立着一道萧索身影,只着了里衣,在早chūn的雾霭里,身姿淡然,几yù融入这铺天盖地的烟波色里。
“师父,”我走上前,帮他把外袍披上,”早上天气凉,你的身子还没好全,别逞能。”
“这里就是京邑近郊,”许久,久到我以为师父不再言语时听见这么一句,“当年……”话尾化作一声叹息,然后是沉默。良久之后只听一句压抑的“走吧。”举步间,早chūn的旖旎景色在身后越退越远。
进了宣凉城,我有些讶然地看着大街上不同肤色的人种,京华王朝,这个淹没在浩瀚史书典籍中的朝代,竟有着不输于盛唐时间的海纳百川气势。相较于宁安城,这里的街道布局明显齐整很多,店铺林立,行人往来如织,大街上接踵摩肩,阳光烈些怕是要挥汗如雨。
将我们安置在来福客栈,薛青冥因为忙着进宫述职,只嘱咐我们不要乱走,就单人轻骑进了皇城。
实在闲着无聊,趁着师父午睡,我偷偷溜出来,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招牌云集,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种暖暖的充实感油然而生,彼时看着这万事万物只觉得自己是旁观者,是非荣rǔ与己无关,如今种种无从选择下从药王谷出来一路到了京都,饶是我这么淡然的人也不得不感慨命运无常,之前想的是一辈子陪着师父,终老药王谷,如今命运的大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前路漫漫,我竟是看不真切。
“叶兄?!”熟悉的声音带着意外的惊喜。我抬头,蓝袍换作了月白长衫,只手中玉骨折扇依旧,上面勾勒的几只墨竹随着摇扇的动作,摇曳不定。
“久违了,谢兄。”我拱手为礼,面上带笑。
“理那些礼教作甚?”一只大手斜斜伸过来,不由分说拉住我,奔向最近的酒楼,口中絮絮叨叨,“这大半月不见,可得好好叙叙。”
一进等闲居,这家伙就忙着追问我这段时间的行踪,隐瞒了师父的qíng况,我只简单地说是应了友人相邀,来京一段时间,结果就是等闲居内回响起某人不知轻重的惊呼。
“就这些?”拔尖的音调惊动不少进食的人,对他们歉意地笑笑,我将食指竖于唇前,比了个禁声的动作,成功地安抚下激动的谢君持。
“谢兄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qíng发生?”悠然反问,我帮他斟了杯茶,顺便问起心中疑问,“谢兄是怎么来的宣凉城?”
“家父的一些生意设在宣凉,那次就是给急召回来,说是出了些问题,匆匆忙忙的走,也没来得及跟叶兄道别。”
提到道别,我不禁想起那日的尴尬场面,轻咳了下,转了话题,“不知令尊急急召回所为何事?”
“不过是几个大掌柜之间的纠纷,已经没事了。对了,离qíng,之前看你是跟好几个人一起过来,当时人太多,就没敢相认,那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吗?我好象在里面看见薛将军了。”
“算是吧。”我笑笑,“薛将军,是在宁安认识的,算是半个朋友,这次来宣凉,主要也是因为他。谢兄要在宣凉呆很久吗?”